谭金鹏在这一路上绞尽脑汁给魏波鸿说了不少有关延寿教的奇闻杂谈,还给他说了许多对于延寿教军事实力的推测,就是希望对方不要小看延寿教。
魏波鸿在听完之后也叹气感叹延寿教崛起的太迅猛了,深度广度都有,牢牢扎根底层,用前所未见的方式笼络住了底层穷人。所以才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几十万的大军,因为如果延寿教没了,这几十万教徒去哪里一辈子吃免费的饭?
就算延寿教也做不到一辈子养着那么多的人,这承诺最终是要破产的。可那是不知道几年之后的事情。就目前来说延寿教只要养得起教徒,那这些教徒既要为延寿教干活种粮食,又要给延寿教卖命当兵打仗,此时正是延寿教烈火烹油般最鼎盛的时候。
等魏波鸿到了大战的战场,谭金鹏继续拿在茶馆里听来的说书人故事糊弄。
“大人您看,那就是着名的‘土楼拒马阵’的土楼。”
等魏波鸿看过去也是吸了一口凉气:“延寿教居然耗费无数在这里修了这么多小堡垒?”
“他们称那是民居,就是第一次胡骑入侵之后建起来的。”
谭金鹏也是感慨。禁军第一次被2万胡骑击溃几次,后面有了数量优势之后也只敢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要不是掘墓割了人头交差,他们在陛下那儿还真不好过关。
墓里的胡人人头哪儿来的?还不是延寿教干掉的?
人家延寿教在胡骑入侵之后就开始大投入修土楼当防御,到了这一次,立刻就用上了,靠着它将胡骑骗进来杀,这才取得一场大捷。
反观禁军在上一次好不容易过关了之后又做了些什么呢?有进步但不多,因为原本太烂,所以哪怕只好了一点,大家都觉得做了不少,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这一次虽然多了盾多了枪,可是没有远程弓箭和胡骑对射,弩也只有几十支,最终活活被弓箭射崩溃了,真是丢人至极。
谭金鹏听了说书人的故事之后其实在心里对延寿教颇为推崇,甚至对周宇这位能用步兵围歼数万胡骑的教主有些崇拜。开始喜欢用延寿教来对比朝廷、禁军,进行反省。
却不知道第一次单于义、图谷昊胡骑入侵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一部分土楼了,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密这么长,拒马也没有这一次那么多。他还以为延寿教第一次是没有土楼,在胡骑入侵之后才开始建土楼的呢。
魏波鸿这几天听谭金鹏说了不少,也意识到了这位禁军军官的心里对延寿教的军事能力颇为推崇。但他也理解,毕竟对方是个军官,军队里又是最为崇拜强者的。延寿教的周宇做到了禁军做梦都做不到的事情,崇拜对方也是当然。
魏波鸿军事不太懂,可民事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自从进了宣庆道的欣州,马车上了煤渣路,魏波鸿就再也没有让马车关上窗过,一直都在观察窗外的种种“景色”。
行人、马车、骑马之人,房屋、民众、巡逻士兵,穷人的衣着、商贩的笑脸、民众对延寿教士兵的态度……
种种都落入了魏波鸿的眼中,让他在旅途的最后一小半路上愈发安静,陷入了种种思考。
进入安右道,魏波鸿本来想去安右道的首府韦州首情城见一见韩振海,希望他出面帮自己和周宇去“讨价还价”。
但是在进入冕州之后,九阳县、曲阳县的步步繁华让魏波鸿打消了这个念头。
种种繁华的景象就算捂着耳朵说不是延寿教带来的,也不关韩振海的事,那得是前任观察使彭秋东的功劳。
可彭秋东在延寿教立教之前,却没有什么特别的闪光点。那时候安江道大旱,流民进入安右道从冕州冲到了韦州,彭秋东也只是让是被打的大败,束手无策。
冕州如今的大变化,和延寿教的迅速崛起是牢牢捆绑在一起的,无法拆开的。那魏波鸿就算去找来彭秋东,他难道就能让冕州的百姓记得他的好,不跟着延寿教造反作乱吗?
魏波鸿甚至可以想得到,当延寿教组织大军把胡骑挡在安右道之外,一骑未入安右道,给安右道创造了无战火的乐土之后,安右人对延寿教会是什么感觉。
换做他是安右人,他只怕也是只知周宇不知皇帝,只认延寿教不认官府了吧。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魏波鸿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次的任务,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