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韩振海故意道:“那这三种作物在冕州可有广泛种植?”
“是的,我们已经将三种作物扩大种植,下一次春播将以合计种植万顷为目标。而民间相互交流种子种植的,怕是不计其数。”
韩振海眼睛一亮,延寿教没有严密控制种子外流,看来他们并没有独占三种作物的想法。不过想想那满大街的玉米、红薯,还有酒楼里土豆的好几种做法,就知道只要这些作物想要卖出去,就不可能禁得住。
“也罢,我自会到田间转悠看看,这些作物若确实极好,那天下就不会再有饥馑之苦了。教主你也立下了不世之功啊!”
“大人谬赞了。”
一直等到晚上牛敏学对韩振海的招待宴会完毕,双方都是宾主尽欢的。韩振海对着曲阳县到场的官员也是旁敲侧击了不少问题,都没有从任何一个人嘴里听到对延寿教的抱怨之意。
他原本还以为延寿教在曲阳县这么强势,肯定会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然后趁机在自己面前给延寿教上点眼药呢。
结果完全没有,仿佛延寿教已经和他们统一了利益似的。让韩振海在回到下榻地方的时候都仍然在思考着延寿教究竟有多少底蕴。
其实并不是没有利益冲突,利益冲突无处不在。最激烈的利益冲突本来应该是现有的大饼,你吃多一口别人就吃少一口,延寿教如果只对现有的利益出手侵占,那被侵占利益的人自然和延寿教不死不休。
可现在是延寿教拼命做更多的饼,而且没有独吞的意思,总有人能从这些新做出来的大饼上尝到甜头,自然对于延寿教也伸长脖子吃了他家的大饼一口不会有什么意见。只要会数数就知道他们的利益是变多了,是正的。
在巨大增量的刺激下,一切矛盾都会被掩盖。如果到了某一天安右道的发展到头了,增加不大了,那么原本的利益冲突才会重新冒出来,变得尖锐。
韩振海坐着想事情的时候,韩慧奕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放到他的手边:“爹爹,喝些茶解酒吧。”
韩振海对女儿笑了笑:“今天怎么跑到屏风后面偷听去了?”
韩慧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听人说那延寿教的教主长得甚是年轻,好奇才去看看的。”
韩振海不以为然:“他二十几岁且保养得好,长得年轻些没有什么奇怪。”
韩慧奕却说:“爹爹,你不知道外面传这个教主其实是用法术驻颜的,返老还童过。实际年纪怕不是有一百岁。”
韩振海哈哈大笑:“那我岂不是还得叫他兄长了么。女儿啊,这种荒谬之言你怎么也信?”
“所以我就想亲眼看看啊。”
“看过之后觉得是个百岁老妖怪么?”
“以他的举止来看,不像是个老人的样子,应该是外面乱传的。”
韩振海看看身边没人,反而对女儿倾诉了一句:“爹爹原本以为安右道是个绝好的地方,但是现在接触了延寿教,觉得却没那么轻松了。”
“为什么呀爹爹,此地百姓安居乐业,比其他地方强多了。”
“唉,延寿教的势力过大了,却是不得不防啊。那彭秋东也是,为了自己的政绩放任延寿教肆意膨胀,现如今却要我来收拾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韩慧奕不解道:“安右道怎么变成烂摊子了呀?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在大街上一个乞丐都没看到。”
“慧奕啊,你是女儿身,不懂这些事正常。是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先去睡吧,爹爹要再想一会儿事情。”
今晚,韩慧奕就算躺到床榻上,也一直想着这样好的一个地方怎么在爹爹的嘴里成了烂摊子呢?
百姓们不是安居乐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