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兮此次前来也的确是为了解决中京之事的。
只是……
白宸安看完了信,带着些许雀跃的向他走近,眉眼弯弯,温声唤道:“师父。”
“很开心?”占卜师噙笑,手指轻轻刮过小徒弟红扑扑的脸颊,倒是和先前的手感差不多,看来的确没有受太多委屈。
“当然开心,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师父的回信呢。”
谢言兮莞尔。
复而道:“中京现在过于复杂,除了四大世族,还混入了众多其他势力,只是藏得过于深,你们无法接触。”
“赵归瑾也是其中之一吗?”
“是。”谢言兮顿了顿,叹道,“宸安,等中京的弟子们出来后,你和易天问就去祁连吧,许鸣虽然不涉世,但他的能力足以保护你们。”
这可不是什么很好的预告。
白宸安凛然。但就像谢言兮了解他一样,他对师父的了解让他很快就抓住了关键:“所以,这其实是长一辈的恩怨吗?”
谢言兮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我记得你说过在途中结识了很多朋友?”
忽如其来的问题让少年懵了一瞬,但还是乖巧应道:“是的。”
“那他们给你带来了什么?”
白宸安似乎领悟到了:“这也是一种学习吗?”
“当然,”谢言兮微笑,“你以前问过我很多问题,有些答案是既定的,人为无法改变,直接告知于你无妨;而现在你寻找的谜题,没有唯一答案,但又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一个答案。”
他看了一眼远处默默等待的符师,轻声道:“振尘是个很好的师父,但他和我一样都不是很好的长辈,没能及时教给你们为人处事之道。”
“你问我如何帮助那些勇于同命运抗争的人,”谢言兮眉眼温柔,“宸安,当他们真正站出来面对这一切时,他们就已经不再需要任何援手了。”
“因为他们足够坚强了吗?”少年睁着温润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师父。
谢言兮但笑不语。
白宸安明白了,这是让他自己悟的意思。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却又包容万象,拥有着数不尽的可能。”谢言兮揉了揉弟子的脑袋,“做你想要做的,就很好。”
白宸安备受鼓舞,启颜:“多谢师父指点。”
然而,少年还有另一方面的困扰——
他挠了挠脸颊,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声音腼腆轻柔:“师父,我……我不太懂什么是感情……”
白宸安有些尴尬,红了脸,吞吐道:“唔……天问说,他……很早就喜欢我了,可我好像还不太明白喜欢是种什么感觉,我……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谢言兮闻言狠狠瞪了易天问一眼。
易天问背对着他们百无聊赖的看着门缝,忽然打了个喷嚏。
谢言兮垂眸看着小弟子已然动情的模样,心中更加不爽。
他养得这么好的孩子!被振尘的弟子给玷污了!
好气!
“宸安,沈钰祺应当给你说过很多为情所伤的故事吧?如果无法确定对方足够爱你或者已经做好跟你长相厮守的准备,那就再考虑考虑吧。”
白宸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谢言兮一想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宝贝被人惦记上了,就止不住的想把那小子绑起来揍一顿。
但看到白宸安藏不住的羞涩,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反正孩子长大总要找到伴侣的,好歹易天问是振尘养大的小孩,也算知根知底了。
他蓦然生出惆怅。
眼前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走吧,我们去中京。”
————
赵归瑾贪欢后,心情愉悦得很,看着赵氏一片狼藉也笑眯眯的。
赵归映的伤口敞开在那,血迹发黑凝固在象征赵氏的玉红色外衫上,神情呆滞的坐在原地,形同疯子。
那一剑赵时宜没有收劲儿,又没有医师为他治疗,就这么像傻子一样,没有人站在他身边。
直至赵归瑾出现,他才惊醒般的爬起来,发狠的向人冲去。
当然是没有碰到一分一毫。
黑衣人迅速的将他控制在原地。
赵归瑾摇首叹息:“哥哥怎的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了?弟弟看着心疼啊。”
赵时宜现在冷静下来了,让人找来了被褥和温水,好好照顾着母亲。
他看到赵归瑾,眼中没有讶然,上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母亲被他囚禁了?”
“是又如何?”赵归瑾看了一眼女人,“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姐姐了,哥哥竟没有好好照料她么?毕竟哥哥那么喜欢她。”
赵时宜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赵归瑾一顿,挑眉道:“哦?侄儿倒是懂事了。”
“我在不久前找到了一处地牢。”他平静的开口,“误打误撞的,我进去了,看到了很多……令我一辈子难忘的东西。”
赵归瑾当然知道他去过。
毕竟没有他的允许,天真的侄子怎么可能进入地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