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有易天问的阵法所护,在血雨腥风的中京稳如泰山。
而其他世家防范意识不足,面对突如其来的凶兽群不知所措。
街道上本笙歌鼎沸,谁也没料到凶兽到来,不设防的世家弟子有耽于玩乐没能及时抵挡,竟一下殁于凶兽潮中,死前也没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夺去了他的生命。
见血后,凶兽本性愈发被激起来,发疯似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遇人杀人。
一时间鸟惊鼠窜,仿佛一汪被敌袭的鱼塘,鱼群受骇扑腾乱跳。狼狈不已。
凶兽早在多年之前被世家联合剿灭,即便是有些家主,他们生来也没有与凶兽交战过,不熟特性。慌忙之间只能匆匆将弟子召回,带领弟子们躲在居所之中,再做打算。
躲进去的发现凶兽不会主动进屋搜寻,其余人纷纷效仿。
街道顿时空空如也。
凶兽们并不在意,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动作不停,继续向城中去。
“我来时,凶兽已经从四方成群向城中心去,没有灵智,似乎一味听从一道指令。”易天问在沙盘圈出凶兽出发点,和途经路线,缓缓道,“若我没记错,当年世家之所以能够剿灭遗祸千年的凶兽,靠的正是陆氏族长所创控制凶兽的秘法。”
沈家人面面相觑。
“当初在九子山见到螭,我们就聊到过这个。”沈钰祺蹙眉道,“但这个秘法并未流传下来。”
“是啊,谁能想到凶兽还有再现的一日呢。”
“啊,我们当初没有将凶兽的事情上报到中京来,会不会被……”
“你想多了吧,现在四大世族估计手忙脚乱,谁还管的找我们啊。”
“对啊,何况我们当初也只见到那螭一眼,家主们再去探查时并未发现踪迹。”
“那螭当真被宸安你们收服了?”
方才相处感觉符师并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她们便放下心来,大胆开口起来。
白宸安解释道:“并非收服,我们的螭是当时螭的幼崽,你们没有找到它大概因为它受魈鬼侵扰,身受重伤,已经溘然长逝了。”
易天问被“我们的”取悦到了,笑得很开怀,目光紧紧黏在哥哥身上,于是好心情地多解释一句道:“隐瞒凶兽之事不只是南方,东方孟家与云家也未将凶兽上报于中京,北方秦家甚至有可能参与这起蓄谋中。”
沈谊看着沙盘上中京世族偌大的地盘,越想越生气,道:“既然其他地方也早就出现凶兽,这等大事中京必然知晓,却不作为,甚至有可能就是幕后的黑手,这般作态,简直与他们口中所言背道而驰!”
“谁说不是呢,中京人比五年前显得失仪许多,都是一副易怒的姿态,常常在街道上殴打起来,他们竟然也不为稀奇。”
众人皆不屑耸肩。
“凶兽都往中京中心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趁机溜走?”
白宸安道:“不可。凶兽既然在其他地方出现过,我们不能保证在中京之外不会有凶兽群。”
其余人色变,“那沈家?!”
白宸安哭笑不得:“放心,若真有事,谢先生也会守好沈家的。”
所有人松口气,气氛缓和。
“我就说嘛,谢先生不会不管不顾的。”
“谢先生真是人美心善的占卜师啊!”
沈谊:“……”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宸安凝重道。
“那就要看操控者想要干什么了。”易天问却从容不迫。
白宸安眼睛一亮:“天问,你知道什么?”
“噗,哥哥怎么又知道了?”易天问笑着歪头看他。
“别贫了,快说说。”
“好好好。”
沈家众人:“……”为何感觉他们格格不入?
谈到正事,易天问收敛了一些,“我在这几日去过附近的山脉探查,发现多处灵力枯竭,并发现一处残余符纸使用的痕迹。果然是符师的手笔。”
“什么,中京外也有符师?!”沈钰祺不敢置信。
白宸安沉吟,道:“是同我们在前往云中城前发现的那处山一样吗?”
“没错。”易天问颔首,“和追杀我的是同一批人。看来当初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卷土重来的念头,明明动静不小,却不知为何这么久都无人察觉。”
沈家好歹也是世家,自然明白这背后支持他们的人必定不简单。
“这就麻烦了。”沈钰祺皱眉,“连你也并没有胜算,那我们联合也不一定能够战胜他们。何况这么多年苟且,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实力。”
沈谊黑着脸:“什么叫连他都没有胜算?他算什么?!”
“啊?”
白宸安呆滞。
被骂的易天问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
哥哥在乎的家人嘛,自己这个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沈谊你有毛病吧?!现在人家小天问是我们这一边的,你叫什么叫?”
“沈钰祺你什么时候被收买了?!还‘小天问’,恶心谁?!”
其余弟子忙着看热闹,一点也不慌张。
很好。话题又被中止了。
这很符合沈家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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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
“族长,弟子们全部回来了。五人受伤,一人身亡。”
白楚淡淡应了一声:“嗯。受伤的送药去,身亡的好好慰问,到底是世族弟子,待纷乱结束后好好举办场葬礼。”
管事准备退下。
“等等。”
管事脚步一顿,恭敬道:“族长还有何吩咐?”
“其他世家以及那些商贾情况如何?”
“伤亡不知,但都藏起来了,街道上除了凶兽基本再无人员了。”
座上的人手指蜷了蜷。
沉默一瞬,他摆手,“回去吧。”
管事虽然疑惑,但不敢多嘴,顺从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