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遥愣了许久,才迟钝地眨眨眼,“你受伤了……为什么受伤?”
温奢玉的动作一顿,而后搂着她哄道:“只是一点小伤,并无大碍。”
“那你要死了吗?”
温奢玉摇摇头:“还没有。”
“……哦。”
月遥有点失望。
半晌她又晃了晃脑袋,抬起朦胧的醉眼看着温奢玉,还伸出手捧着温奢玉的脸,一脸认真地问:“那我能不能杀了你?”
温奢玉抬手,覆盖在她温暖的手上。
“如果是以前,我会说好。”
“那现在呢?”
温奢玉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现在我想说不好。”
月遥不满:“坏男人,变心比变脸还快……”
“温奢玉你怎么这样啊!你好讨厌!”
“你都给别人打!那你不如干脆让我杀了你好了!死在我手里难道不比死在别人手里好?”
她嘟囔着:“温奢玉,让我杀了你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死在我手上真的很好的,我保证一点都不痛……真的真的,你就信我一下下嘛……”
她扑到温奢玉身上抱着他不撒手,还胡乱在他脸上啃,印下许多口水印。
“就让我杀你一下怎么了!就当是为我付出一点点,让我杀夫证道吧!拜托了拜托了,夫君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夫君你死了我会记得你的,我给你守一天的寡怎么样?两天?三天呢?好吧那四天!”
“不能更多了,我不能过没有大鱼大肉的生活,我会饿死的……”
她碎碎念了一大堆,附加哼哼唧唧听不清的话,像撒娇一样。
温奢玉只觉得心脏仿佛都融化成一滩水。
“可我现在不想死,皎皎……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低头在月遥唇边亲了亲,只敢在她听不到的时候宣之于口。
“你说过的,你会满足我一个生辰愿望。”
“我用一千多个生辰许下同一个愿望……”
“皎皎,你还没有信守承诺。”
很轻很轻的声音。
一旁树上的叶子哗啦啦落下,连同他那句话一起,在风中辗转远去。
月遥嘟囔许久,酒心果的醉意逐渐上头,她开始累了,趴在温奢玉怀里睡了过去。
她乖巧得不像样,仿佛全身心地依赖着面前的人,软软地窝在温奢玉怀里。
温奢玉只觉得心脏都是鼓鼓胀胀的感觉。
良久,他抱着月遥回去。
给她清理好身上沾着的泥土之后,才给她换了舒适的衣物,把人放在床上。
月遥一到熟悉的床上就拽着被子裹成一团。
温奢玉静静看着她,还是没忍住,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满足”是一种很奇异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约只会突然出现在某个瞬间。
譬如此刻。
抢夺猎物,打败敌人时的那种感觉不是满足。
屠戮叛者,大权在握时的那种感觉不是满足。
因为他那时只想着前行,想着下一个要杀谁,下一步要做什么。
要为了生存而不停厮杀,要为了强大而不停掠夺,像族徽上那朵牡丹,饱饮鲜血,不知餍足。
实际上只是漫无目的地活着。
可现在,温奢玉想让时间停止在此刻。
他不愿去想未来的事,亦不敢去想。
温奢玉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忘记那些事,忘记他。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