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见到你便如见到我那宝贝闺女一般,你可以认我做义父,喊我一声爹吗?
“就当是满足一个思念幼女,行将就木的老汉……最恳切的心愿,好吗?”
东方颖“啊”了一声,愣在当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南宫慧月见状暗想,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只要做了马巡抚的干女儿,在全省之内谁敢找爱人的麻烦?这可比当什么游击将军和总教官要有用多了。
忙碰了碰她的胳膊,劝道:
“颖儿妹妹,你不是最有悲悯之心的吗?抚台老大人以身许国,放弃天伦之乐,多么令人感动;
“况且老大人年事已高,就算是做你爷爷,那也是绰绰有余的,你就成全一下老人家,喊他一声爹爹,不更能显得你的侠骨柔肠么!”
东方颖一琢磨觉得也是,老巡抚按年纪都可以当自己祖父了,便是叫他一声爷爷也不过分,叫一声“爹爹”又怎么啦?
当即将手中照片还给了马巡抚,跪地抱拳说道:
“承蒙老大人垂青,东方颖深感荣幸。
“爹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说完双手触地,磕下头去。
马巡抚激动得浑身颤抖,忙不迭将女儿照片和锦囊放入怀中,紧紧扶住东方颖肩膀,连声叫道:
“好,好……太好了,好女儿……老夫我实在太高兴了……”
东方颖站起身来,搀住了马巡抚,微笑道:
“老爹,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女儿虽然认您老为义父了,可是女儿有言在先,此刻还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尚有两件事要先去办。”
马巡抚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哪两件事?爹爹派人替你去办。”
东方颖摇头道:
“不行,这两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做,谁也替代不了。
“第一件事,就是我必须遵从师命,本月三十之前赶往金陵见一个人;
“第二件事,办完金陵之事后,再履行对廖参将的承诺,赶去台湾阻击倭寇。
“这两件事了结了,我才能再回到广州,侍奉义父左右。”
马巡抚沉吟了半晌,叹息道:
“看来我真是没有父女团聚的命啊,亲女儿天南地北不能见,干女儿匆匆一面,又要各奔东西了,唉!”
东方颖安慰道:
“爹爹何必伤感,也许过一个月我就回来了,怎么就没有父女团聚的命了。”
马巡抚豁然开朗,笑道:
“说得也是,不管如何,今夜是你我父女相认的大喜日子,总该欢聚庆贺一番。
“来人啊,在后堂正厅摆上香案,纯酒供品,本官要正式举办认亲仪式,收东方姑娘为义女。”
东方颖虽然觉得不必如此郑重其事,但是也不忍拂逆了老人家的心意,只好微笑默许了,一个老管事和亲兵丫鬟们赶紧应命,屁颠屁颠操办去了。
南宫慧月也上前向马巡抚道喜,马巡抚听说她是东方颖的好姐妹,又感觉她端庄可人,大有名门淑女的风范,也是大为喜欢。
接着小云小霞也过来万福贺喜,只有甘桃仙仍在生闷气,见东方颖随随便便就攀上了巡抚这棵高枝,更是顾影自怜,好生没趣。
她独自坐在一块石头上,用一根竹子划着小池子里的清水,搅得哗哗直响。
众人也不在意她,一个丫鬟提着灯笼,照着小径,马巡抚请众女去往正厅,履行仪式。
见众人远去,甘桃仙又气又伤心,可是也不敢一个人呆在演武场中,便不甘不愿地尾随着众人前往正厅。
到了正厅,只见厅中红烛高烧,宫灯璀璨,厅内六名丫鬟婢女在忙碌,六名标兵肃立厅口。
不多时马巡抚的老夫人也请了出来,跟马巡抚同坐桌案两侧,那老夫人听得马巡抚说东方颖如何如何与小女儿酷似,兀自半信半疑。
及至亲眼看到东方颖芳容,不禁也是眼眶泛红,连连声称“太像了太像了……”
很快香案摆好,茶酒供品齐全,马巡抚洒酒焚香,敬告天地祖先,而后与老夫人端坐接受东方颖敬茶改口,跪拜磕头。
礼成之后,马巡抚郑重其事地送了东方颖一块独山玉印章,刻有龙凤图案,印文是“玉山独钟”,声称持此印章,河南马氏族人皆如见他本人,定不敢怠慢。
老夫人则是送了一只高冰种的翡翠手镯,以为见面之礼。
东方颖虽然不在乎那些珠宝玉石,可是又拒绝不掉,眼见二老心意诚挚,她从小无父无母,就算师恩深重,也难抵父母之情,
心中感怀身世,触动亲情,当下也只好拜谢接受,用绸帕包好,藏于怀中。
其后马巡抚又令人安排了简单的家宴,款待东方颖诸女,直到子时方散。
马巡抚安排了后宅东院的“署漪园”给诸女休憩安寝。
由于疲倦,加上宴席中饮了一些美酒,诸女睡意浓厚,各自找了一间卧房,便和衣而卧了。
南宫慧月自是不愿与东方颖分开,二女仍是同睡一屋,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不过二女还是记得这是人生地疏的抚署大院,并非那海波之上无拘无束的雅室舱房,哪敢胡天胡地?
不敢如前几天那样裸呈相对,交股磨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