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楼时,被害人正在用双手掐住被告……”
提到被告时,他的视线淡淡移向盛南伊。
时隔三个月的四目相对,当初的灼热烟消云散,只剩冷淡漠然。
林曕北却从中揣摩出许多,喉结慢慢滑动了下,手心攥着一把汗。
他打过很多场官司,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紧张。
哪怕是被多方势力运作过的车祸案,也没有感到这么力不从心。
他把眼镜扶了又扶,紧紧盯着傅承屹,听他继续讲——
“……的颈部。
我问被害人在做什么,她松开被告站了起来。
我往两人的方向走去,被害人突然情绪失控,再次扑向被告。
被告挣扎,推开被害人,被害人倒退、坠亡。”
关于这一幕,林曕北与和筱莹对盛南伊进行了心理脱敏治疗。
在她面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激不起她丝毫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从傅承屹口中讲出,像寒风骤然来袭,令人心惊发抖。
桌下,林曕北轻轻握住盛南伊紧紧抓住轮椅的右手。
冰凉刺骨,像冬天凿开冰块汲取的水一般,令人下意识回缩。
他却握得更紧,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盛南伊面无波澜,只是下颌线绷紧。
这三个月她日渐消瘦,几乎骨瘦如柴,却不显憔悴。
反从骨子里透出股尖锐张扬,令人望而生畏。
尤其那双杏眸,有股事不关己的通透冷静。
眸光淡漠清冷,还夹杂了些许凌厉,好似能将人看穿。
她不动声色地从林曕北手中抽回手,翻开桌上的文件,眉眼一片凉静。
公诉人微微点头,又问:“请问证人,能否描述一下被告当时的状态?
她推出被害人的力道是轻是重?”
全场目光集中于一处,焦点的男人英气的眉宇分外冷淡。
俊脸无波,幽瞳无波,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因为视线受阻,我站在楼梯口并未看到被告的正脸。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被害人与被告身上也沾满血迹,当下我无法辨别血是谁的,谁又伤得更重。
至于被告推出去的力道,很抱歉,我也没有分辨的能力。”
旁听席上,精致的眉毛瞬间拧到一处,和筱莹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嘟哝道:“不是,傅承屹是不是有病啊?”
他说的这些对盛南伊完全无利。
好歹夫妻一场,就算没办法复合,也没必要背刺吧?
和筱莹恨不能上前揪住傅承屹耳朵,问他是不是头一回做人,怎么就能避开人的所有特征呢?
一旁的陆斳珩凉笑一声,“还不允许人家不知道吗?盛南伊难道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和筱莹狠狠踩他一脚,陆斳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吭声。
因为这个事件,两人这几个月除了吵架就是冷战。
现在都没完全和好,婚期一拖再拖。
盛南伊盯着桌上的文件,目不斜视,旁若无人。
仿佛置身于董事长办公室,而不是在法庭上接受审问。
突然,慢慢在纸上滑动的冷白手指微微一顿,她听到男人补充道——
“不过在被害人坠楼后,被告也爬向坠楼的位置。
被告的右脚受伤不断有血渗出,衣服多处磨破,裸露出的皮肤均有擦伤,部分位置血肉模糊。
她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看起来气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