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何不将那画中女子的容貌完完整整的画一遍。”白子舟笑着说。
“画就画,你以为我画不出来吗?”陈墨之站起来,潇洒地把酒壶扔向身后,大喊一声,“拿笔来!”白子舟连忙研磨铺纸。
半柱香的时间,陈墨之作完画,眼睛盯着画中的女子,嘴里嘟囔着“不好!不好!不是她!”又发起酒疯来,伸手就要把画作撕毁,白子舟手疾眼快,连忙抢了过去。
“你给我,这不是她,不是她!”陈墨之发起疯来,就是皇上来的也不放在眼里,白子舟知道师父的脾气,若是不把画作还给他,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暗中把画像调换成小公主的画像,递给了陈墨之,陈墨之看也不看,就把画作撕得粉碎。
“忧怜!不是你!不是你!”陈墨之疯疯癫癫地说,对着满地的纸屑哈哈大笑。
这样的情景,白子舟见得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子舟对着画像,仔细端详着画中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体态娇憨,似弱柳扶风,盈盈娇弱,又恰是出水芙蓉,身姿婀娜曼妙,唇间含笑,双目似是一汪秋水,澄澈清明,摄人心魄!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白子舟出神地望着画中的女子,一时迷了心智,仿佛那画中的女子活了过来,对着他招手微笑。
忽然一抔冷水扑面而来,白子舟从梦中惊醒,却看到师傅铁青着脸走进来,手持烛台,将美人图烧的一干二净。
“师傅!”白子舟满脸的惊骇之色,随即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非要毁了这副画?”
“这画中的女子是妖孽,能勾人魂魄,看见过的人都失了心智。”陈墨之冷冷的回答,燃烧的烛火遮住了陈墨之满是悲哀羞愧的脸庞。
“可是师傅说她是仙子?”
“胡说,我几时说过这话。”陈墨之勃然大怒,声音陡然高了几分。
“师傅喝醉酒的时候,常常说她是仙子。”白子舟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我醉酒的话也能当真,若是如此,我岂不是能当皇帝老儿。”陈墨之说话一向口没遮拦,惊得白子舟连忙说,“师傅,这话可说不得,要掉脑袋的!”
陈墨之冷笑了一声,甩着衣袖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白子舟。
晚上,白子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衣起身,点起蜡烛,将那些画作完。
白子舟是陈墨之唯一的徒弟,因为他笨,别人看一遍便能临摹七八分像,他要画上十几天,当初进画馆的时候,没有师傅肯教他。而陈墨之虽然天资纵横,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竟然破例收了他。好在白子舟勤奋,所谓勤能补拙,在这画馆受教十几年,却也出类拨萃!
白子舟在灯下仔细回忆画中女子的容貌,一笔一划的将她的画像画下来,不知不觉到了天亮。
第二日,云萝看了白子舟送来的画像,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满眼都是诧异,侍月没觉得那里好,“不及公主十分之一,一点都不像,可见你也是徒有虚名!”侍月出口嘲讽道。
“公主姿容绝世,岂是微臣能画的出来的!”白子舟立马拍着马屁说,在这宫中生活十几年,这点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谁知道,那小公主竟像是没有听见,只顾低头看着画,忽然抬头说道,“不好!”随后目光极是平静的看向侍月,侍月立马知晓公主与白子舟有话要谈,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不是这画不好,而是这画中女子并非我本人!”云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样子。
白子舟的额头登时冒了冷汗,他自信旁人看不出这幅画的真假,可是云萝公主看出来了,而且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
“微臣是照着公主的模样画的,不曾修改一分一毫。”白子舟心虚的说。
“我几时长了这模样,我怎么不知道?”云萝伸出手抚摸着画像上的女子,手指仿佛触电般,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她似乎在那里看到过这个女人。
白子舟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况且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说谎,脑袋始终低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地面。
云萝看到张皇失措的白子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不知道他要死多少次了,连忙解释说:“是不是我不重要,接下来你要为再画一幅小像,要原原本本的是我,而且不许告诉旁人,否则我就把你偷梁换柱的小把戏说给父皇听。”云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一点都不像威胁人的表情,白子舟跪在地上只觉得脖子冷飕飕的,连忙唯唯诺诺地说是。
初次见到小公主的时候,白子舟只觉得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没有宫中那些个皇子公主身上的不可一世的臭毛病,可是现在想来,他错了,越是漂亮的女孩越会耍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