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卤肉,能卖就卖,卖不掉的卤肉,晚上就找个山沟野洞放着,供给山上的精灵。
但这也没换来山精地灵的庇护,小红还是蹲别人家屋顶,让侯老汉一家处在风口浪尖。
之前,侯老汉一家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出门,是因为侯老汉被折磨的不想活了,一家人服用了耗子药,不过在炕上躺了几天缓过来了。
最后一次,侯老汉下了十足十的量,一家人躲进缸内,进入了轮回道。
有个出马仙说小红身上背着丧门神,邪神、恶神也是神,山野精灵奈何不了。
丧门神会在外面种因,然后让人去承担相应的果。
也就是说,人不想死,丧门神都会想尽办法逼着人去死,广种因,让其果压的人必须去死。
侯老汉的事也给我造成了童年阴影,不怕您笑话,有段时间,我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出门看看小庙屋顶,瞅瞅有没有人蹲着。
这个习惯保持了很长的时间。
说回眼前,周围有丧门神,我可不想沾上这东西。
往大了说,我没亲人,无所谓,但咱不能害马师傅一家。
往小了说,我他妈还没活够呢。
“啪。”
我一声尖叫,急忙弓着身看向四周,马师傅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悬空的手还带着我的体温。
“你他妈守的什么夜?”
什么夜?
想你的夜?
“睡着了吧?”
我也缓过神来,刚才似乎有点迷糊了。
“你小子睡一会,我看着就行。”
“师父,我很认真地说,周围要是有丧门,我沾上了,咱一家都得玩完,为了别人,咱们有必要拼命吗?炮叔大仇得报,依我看,咱们回去吧。”
马师傅笑了笑道:“没事,你要是沾上了丧门神,咱俩拿把刀上山就行。”
“怎么,你有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咱俩上山,在山神爷的面前,咱爷俩割袍断义,了结了这段孽缘。”
割袍断义?
还是马师傅脑袋好使。
我拱手道:“马哥牛逼,小弟佩服。”
此时,炮叔和刀叔也醒了,我很喜欢马师傅这一点,在外人面前,我骂他,他从不还口。
为啥?
因为这老小子直接还手。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又被马师傅叫醒,然后迷迷糊糊跟着马师傅。
三个老爷们轮番割芦苇开路,许某人不用甩膀子干活,守夜是我唯一的任务。
睡眠不足也有一个好处,脑子不好使,我只需要机械地跟着走就行,对外界的一切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
两天后,我们到了草堂子村,村子和我想的并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破败感,房子没怎么扒,十几幢木屋还有小村庄的样子。
进村之前,我们先路过了传说中的小溪,溪水也就一尺高,清澈见底,别说鱼了,连个浮游都没有,水面上也没有任何水草。
马师傅直接掬一捧水喝了几口,咧嘴道:“哎呀,好水,好水啊,又甜又凉,好。”
炮叔问:“这不是黄泉水吗?”
“我在这呢,啥水能咋地?”
完犊子了,马师傅又开始吹牛逼。
只要马师傅一吹牛逼,后面的事肯定难办,我觉得马师傅是故意喝水,目的是稳定人心。
这么说吧,马师傅愁眉不展的时候,我觉得事情好办,要是出了什么事马师傅乐乐呵呵,那准定不好办,他的表象只是为了让人宽心。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会离我近点,咱们进村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刀叔一脸冷峻,炮叔这个傻犊子乐乐呵呵,而我,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跨过小溪,我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异常。
首先是温度变化,一下子降了五六度的感觉,整个人止不住打冷颤。
接下来是絮絮叨叨的声音,感觉像是有人小声说话,说什么又听不清,而且还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在哪,一直围绕着人转。
更诡异的是影子,周围出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模模糊糊,类似人形,飘忽不定。
影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什么半透明的东西留下来的。
马师傅拍了我一巴掌道:“别瞎想,跟着。”
我咽了一下口水,这哪是我瞎想出来的,这是眼睛实际看到的。
炮叔和刀叔也有些紧张,一个紧握枪,一个抓刀的手握得嘎嘣响。
进了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头堆起来的小广场,看样子像是祭坛,中间是一尊单脚站立的石像。
石像没有任何表情,但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更诡异的是,石像手中还挂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早就风干了。
“马师傅,彼岸花在哪?我瞅着这地方邪性,咱们早点完事早点走。”
刀叔罕见地说了句话。
马师傅咂吧两下嘴,嘶声道:“多些年没来了,我也不知道,咱们白天找找,确定大概位置,那玩意得晚上才能采。”
“我瞅着这地方不把握,兴许有东西呀。”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房子里突然传出了哭声,连马师傅都吓得一激灵。
“谁?”炮叔举枪问。
对面没人回应,而且哭声渐渐清晰,十分哀怨,听的人十分心烦。
我有了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也不是打人,就是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想让我爆发。
“没事,我进去瞅瞅。”
随着马师傅进屋,声音的方向变了,哭声又从我们身后的房子传来。
此时,我天灵盖都麻了。
哭声的方位是变化的,我们进入传出哭声的屋子,哭声又立马变成从别的屋子传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追不上。
越是这样,我们的心里越烦躁,刀叔和炮叔的脸都是通红,马师傅也满脸怒意。
“师父,出去吧,一会都被耗死了。”
马师傅好像有些上头,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他的脚步一刻不停,始终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还找啥了,明显就是小鬼在折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