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以前,兰儿在族中学业,我因家世之故,因耳濡目染之故,兰儿在四书五经上的难题,也能够轻松替兰儿解决。”
“经义文章的诀窍,我也能说道一二。”
“……”
“自去岁以来,我觉……愈发吃力了一些,教导兰儿愈发艰难了一些。”
“秦相公之前也有说,让我将兰儿送往白石书院,或者城中国子监。”
“我……我还没有决定好。”
“白石书院有白石书院的好,国子监也有国子监的好。”
“今岁以来,兰儿的学业进益更快了,近一两个月,兰儿的学业,大都是他自己完成,我所能教导……越来越少了。”
“每日里,看着兰儿自己对照讲义、文书、卷子参悟,我……,我想要有些助力,多无力。”
“日间,我也有抽出许多时间,翻看经义文章。”
“学业之道,京城的学业、举业向来艰难。”
“欲要进学,欲要取中举人,要比天下其它地方的读书人更加用心用力。”
“……”
“……”
在砚台里加了一点点水,李纨素手不住将墨条移动着,墨香弥漫开来,顺而也有一道道温雅之言。
“……”
将手中的药方写好,将手中的毫笔落于笔架上,秦钟坐在凳子上,静静聆听。
耐心聆听。
自己的医嘱,其实很简单,就是李纨她自己的心事,要想着自己尽快化去。
否则。
通过药方和定坤丹梳理的身子,难以长久,除非一直不间断的服食汤药。
心事化去,如果李纨不想要服食汤药和丸药,正常作息,一段时间后,也会恢复如初。
总归,辅助药材滋补体内损耗的运气更为上策!
李纨之言。
自己大体听明白了,尽管她说的有些乱,自己……还是可以听明白的。
关节点落在贾兰身上。
贾兰的学业进益太快了,让李纨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如以前一样助力,又难以助力。
甚至于还不如贾兰自己参照讲义领悟出来的道理。
欲要送贾兰出府,又很是舍不得。
国子监。
李纨倾向于国
子监,毕竟,国子监位于城中,每日里还可以归来,若非贾兰年岁之故,今岁就要送出去了。
心事盘绕心头,时间长了,得不到解决,就慢慢成为顽固之事了,李纨……心事之结。
“大奶奶,墨汁足够多了,用不了了。”
“……”
待李纨语停,秦钟自凳子起身,指了指满是墨汁的砚台,含笑打趣着。
“秦相公,我……说的有些多了。”
李纨娇容一怔,手上动作停下,低首看着砚台溢开的浓郁墨汁,忙松开手。
秦相公。
想着刚才不知不觉和秦相公说了那么多,李纨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自己怎么就说了那些话。
自己……。
顿然。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自己怎么就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呢?
忍不住说的?
自己……不该说的。
想着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李纨一颗心多跳动,自己……今岁以来,近年来,多年来。
似乎……还是第一次向一位外人说道那些压在心头的话语,还是一位少年人。
嗯。
一位特别的少年人。
“大奶奶之言,我明白的。”
“大奶奶无需想太多,今儿的话只会留在稻香村。”
“其实,大奶奶思绪放长远一些,一些事情便不是事情了。”
“无论如何,兰哥儿早晚都要出府求学的,白石书院与国子监只是选择。”
“大奶奶想要兰哥儿长远留在身边,不可能。”
“学业之故,初五之日,兰哥儿的水准,我有探察,长进很大,大奶奶所言兰哥儿都可以一个人翻阅讲义、文书自学了。”
“大奶奶为了可以好好的教导兰哥儿,也日夜花费时间,翻阅那些讲义、文书,希望更好的教导兰哥儿。”
“却发现,力不从心!”
“如何解决,成为心事萦绕心头了!”
“……”
“解决不为难!”
“今岁也就罢了,明岁,大奶奶让兰哥儿出府求学就好了,眼下,继续陪着他进益学业有难?”
“大奶奶无需师长一样的巨细教导,只需要大略指引一下就可。”
“文章的好坏,大奶奶想来是可以评判的。”
“至于四书五经的深意道理,大奶奶可以同兰哥儿交谈印证,将自己放在同兰哥儿一般学业的水准上。”
“这样……,许多事情就简单了。”
“简言之,在礼仪上,大奶奶是兰哥儿的母亲。”
“在学业上,完全可以同兰哥儿是同窗一样的朋友一般,探讨着经义道理。”
“两个人一处论道,非一个人闭门造车可比,兰哥儿的进益不会慢的。”
“此外,若可……我接下来同姐姐说一说,请一些才学之人入贾家族学。”
“对兰哥儿,对贾菌那样的族人,也有好处的。”
“这般……如何?”
“如若请来的才学之人足够出色,或许,兰哥儿还能够在府中待许久。”
“国子监、书院等地,也不着急于一时。”
“国子监还是有好处的。”
“白石书院,也有好处。”
“就看大奶奶如何取舍了。”
“事情,其实不难解决。”
“……”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