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符渊的那番话，是为了让易风眠心软，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眠眠，对不起……”

符渊将易风眠搂得更紧。

易风眠阖上眼，头微微仰起，没有回答。

室内安静的可怕，符渊的心也瞬间慌了。

符渊松开易风眠，去看她的脸。只见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易风眠的眼角划过。

他的心猛地一颤，他从未见过易风眠如此脆弱的模样。下意识的伸出手，将那滴泪拭去。

“眠眠，你不要哭。”

易风眠抬眸看着符渊：“我没哭。”

可是符渊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略略泛红的眼眶。

他的心更加难受了。

他不该逼她的，他不知道易风眠的身体状况是这样的，薛神医和吴叔也没有提过……

符渊脑中忽然一闪，薛神医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没看出易风眠身体状况，说明，易风眠的身体状况表面看不出问题。

吴叔还给符渊看那些避火图，盼望着他们早日能生下小殿下，看来，吴叔也不知道。

又想起姬凤雪对易风眠全家的迫害，他紧张的看向易风眠：“是不是姬凤雪？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易风眠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符渊：“她对你做了什么？你之前身体问题，见到荤腥就吐，是不是也是她做的。”

易风眠阖上眼，那些记忆深处令她恶心的画面全部涌了上来，她紧紧咬着下唇，额头冒着冷汗，整个人都在颤抖。

符渊：“眠眠，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不要想，不要想，忘记那些！”

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易风眠出血的唇瓣，声音颤抖：“你松口，咬我，别咬自己。”

他内心的愧疚感已经淹没了他，他不该问的，他不该问的……

易风眠睁开眼，她的双拳紧紧握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

“不，我不能再逃避，我不能一直都活在姬凤雪给我造成的阴影下！”

“我要摆脱这一切，我要给母亲和父亲报仇！”

易风眠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撕心裂肺，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鸟，发出了最后的鸣叫。

刚刚的那番话像是耗光了她的精力，她仿佛是泄了气一般，身形晃了晃，符渊一把扶住她。

易风眠看向符渊：“我想告诉你，你想听吗？”

她脸色苍白，眼神却比刚刚有了神采，里面还有不容忽略的坚定。

符渊：“好。”

她想要做的，他都会陪她。

符渊知道，易风眠要说出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往，就如同是把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再次撕开。

他不是易风眠那么痛，然而，和易风眠的目光对视，他知道，她想要把那块腐肉挖去，那么，他陪她。

易风眠靠在符渊的怀里，眼皮半阖未阖，眼神虚虚的望着前方。

她将记忆里的那些过往都告诉了符渊，连她都没有注意到，她在不停的往符渊怀里缩。

易风眠现在通体发凉，她靠着符渊，汲取着他身上的热量。

符渊紧了紧手臂，二者紧紧相贴。

原来，他们曾经只有一墙之隔。

于他是救命的肉包，于易风眠而言，那是毒药，令人作呕。

易风眠说着说着，已经阖上了眼，睡了过去。

符渊的手臂暴起了一根根青筋，眼神冷若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