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桉的心猛地下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呼吸艰难。
黢黑的夜里,他的眼神如渊一般,深的看不到底。
“俞夏,你果真是一个白眼狼,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介绍给白老师,当他的徒弟,刚拜完师,就要把我这个牵线的人踢走了吗?”
俞夏:“你在偷换概念,拜师这件事上,我的确欠你一个人情,但和我们离婚是两码事,你也知道你妈催的紧,如果再不去领离婚证,她以为是我在拖延,故意缠着你不放。”
“我希望你缠着我。”
俞夏撇了撇嘴,“我不会,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周屹桉:“可是,我不想离了,你说怎么办?”
俞夏的声音陡然提高:“周屹桉,你什么意思?你在耍赖吗?你这样有意思吗?”
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突然沉默了几秒,说道:“有意思,我就是不想离,你没有看出来吗?”
昏暗不明灯光下,周屹桉屹立如松,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修长矜贵。
俞夏站在他的面前,显的又瘦又小,几乎被他的身影笼罩。
她目不斜视的盯着他,急切道:“可是,我想离,想逃离。”
一刻都不想停留。
周屹桉:“……”
密密麻麻的痛如暴雨一般倾盆而至,他仿佛一脚踏进深潭,被无形的力量勾住,无论如何挣扎都爬不到岸边。
已进入深冬,夜晚的寒气不断的侵入体内,他打了一寒颤,缓缓吐出一口郁气,白色雾气在空中消散。
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敢的男人从来没有这样被挫败过,他向前走一步,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从小到大你爱过我吗?如果你对我只是亲情,我就不难为你,放你离开,给你自由。”
过往的岁月像一部电影在眼前闪现,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忧伤的,欣喜的片段充斥着整个头脑。
这句话是周屹桉问俞夏得,同时也是问他自己的,他们之间仿佛已经分不清是情还是爱。
昏暗的光线从头顶投下来,他俊朗的五官在灯光下显的格外严肃。
像是在等待宣判,又像是等待抉择。
尤其是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潭一般,很具有压迫感。
俞夏扭头,不想与他对视,但周屹桉伸手捧起她的脸颊,目光深情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是过往的流年,很难分清是亲情还是爱情。
周屹桉炙热的手烫贴着她冰凉的小脸,他乌黑的眸子凝视着她水润的眼眸,逼进眼底深处,让她无处躲藏。
眼中流露出丝丝真情,目光炙热而专注:“俞夏,你到底爱过我吗?在国外的两年想过我吗?”
“没有。”
俞夏扼住心中泛起的酸痛,压迫住翻涌而来的情绪,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似乎是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说出的一瞬间,像是有异物堵住了喉咙,堵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眼泪在那一刻汹涌而出,几乎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