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派人去叫策定,又亲自去请了尹德来。法喀这些年从没如此厉色过,赫舍里氏不敢不上心。
顷刻,尹德、策定急匆匆至法喀榻前,法喀已然平复下来,先对妻女道:“既接了帖子,你们就去库房挑些好东西,好生装扮下,难得出去赴宴,隆重些。”
赫舍里氏又哭又笑地应下了,眼泪像断不了的线一样,随风而飞,不顾女儿们的不解,直接拉她们去库房,倒腾压箱底的各种布料、首饰,务必要让女儿在四福晋面前留个好形象。
又让人去她陪嫁庄子上,把这些年的收成好生整顿下,购置些好东西,听说雍郡王福晋最喜欢冯记银楼的首饰,就去那儿采买。
现如今,京城女眷最想挤进的圈子有两个,一个是世家老福晋们的圈子,无不是底蕴深厚、诰命在身的存在。
得她们的青眼,对丈夫、对宅院、对儿女都有利,可人老成精,这些老太太的眼睛可毒了,想在她们这儿讨到好,谈何容易。
另一个是以皇家福晋为首,公主、新贵、宗室女眷都在其中,牵涉各个层级的圈子,雍郡王福晋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不同凡响。
且不谈她肚子争气,接连生了四个儿子,还个个都不同凡响,光是那“说媒”的本事,就没一个不说好!
康亲王老福晋、齐国公老福晋、穆国公老福晋等,都对雍郡王福晋赞不绝口,太后、贵妃更是对她青睐有加。
赫舍里氏早就看开了,阿灵阿那盆“污水”泼来,早就让府上儿女前程受阻。她不求儿子鹏程万里,唯求女儿们能有个好归宿,再给儿子们找门亲事,生些孙子孙女,晚年能享享天伦之乐。
只要能让女儿入了雍郡王福晋的眼,再卖一卖自己的脸面,实在不行,扯一扯太子、十阿哥的大旗……
若不是自己丈夫一房得了皇上厌弃,已经废了,十阿哥说不得可以拉拢一下,以防万一。
奈何啊,十阿哥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脑子也不大灵光,不适合太复杂的人际关系……自身都难保,更别提照拂表兄弟、姐妹了。
安诺、佩瑶瞧着忙碌的额娘,明白母亲的不易与苦心,放下华丽的锦缎、首饰,围着赫舍里氏转了起来,两人一唱一和,“额娘,您也选几件,那日得靠您出面应酬呢。”
赫舍里氏哪能不明白女儿的想法,摸摸女儿的头,坚定地说,“你们呐,多操心操心自己。早二十年,额娘我啊,在女眷圈子里也是个风云人物,要不是阿……算了,提这些作甚,你们装扮好,钮祜禄氏与赫舍里氏的嫡女,决不逊色!”
安诺、佩瑶努力压抑,眼眶红着看向,“额娘,女儿不孝,让您忧心了。”
赫舍里氏微笑着摇头,“你们从小就听话,府上冷清,亏了你们多年,婚事上,额娘绝不让你们受委屈,谁也别想刻薄我的女儿。”
三人抱作一团,还是没忍住哭了,女子这一生,嫁对了人也不一定能有好归宿。
法喀对原配、对继室都不错,儿女们也孝顺懂事,奈何……天意弄人,可叹,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