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郊外马球场,雅韵轩?内,大福晋半躺藤椅上,宜修、三福晋轻摇团扇,三人一边闲聊一边笑看厅前在羊毛毯上乱爬的孩子们。
甘淑仪、田侧福晋、齐月宾、宋云烟等坐在边上,轮流给孩子们擦嘴。
宜修瞧她们难得出来玩,还围着孩子们打转,吩咐侍女们摆一桌马吊,让甘淑仪带着各家的庶福晋、格格们试试手气,出来玩就要尽兴。
大福晋、三福晋也点头,示意府上的女眷放开了玩,孩子们有她们看着呢。
甘淑仪、田侧福晋、齐月宾、宋云烟等对着宜修、三福晋、大福晋行了一礼。
三福晋笑着对宜修说:“还得是你,会照顾人。”
大福晋咳了两声,也对着宜修打趣道:“有了福晋,四弟如今也会疼人了,今早上你们俩挺腻歪的。”
宜修满脸黑心的摇头,竭力压抑着怒火,把事儿说开了。
胤禛才不是舍不得她来城外休养一路相送,而是送她到了城外,还不忘叮嘱她要继续训练弘昭几个抓周,还有弘晖每日的识字、练字等功课不能停。
这话一出,三福晋、大福晋都变了脸色,宜修讪笑着打趣,“大哥、三哥也是如此?”
三福晋默然地点头,最近胤祉不知道抽什么风,天天训练思泰、念佟抓东西,还不忘拉踩弘春,什么不要学你哥哥,什么你当初抓的,啧啧,不咋地……听的她都想骂人。
大福晋瞥了眼不怎么动弹的弘昱,叹气道:“我和你大哥倒不在乎弘昱抓什么,但……娘娘总唠叨,要图个吉利,一天三趟派人问弘昱今儿抓了什么,印章、弓箭、毛笔都得配齐,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宜修点头,嗯……这很惠妃。还好,贵妃不这样,许是弘晖当初表现太过优异,觉得弘昭三个本身就已经是“祥瑞”了,抓什么都算吉利。
三福晋起身,又往羊毛毯上放了两个大印章,朝孩子们喊道:“看这边,思泰、念佟,和弟弟们一起抓这个。”
因着三福晋经常带着孩子过府来玩,弘昭、弘晗对她的已经很熟悉,对思泰、念佟的名字也熟悉的很,三福晋一说话,这俩就率先围了过来,反倒是思泰、念佟慢了一拍。
至于弘昱、弘昕,根本不搭理三福晋的话,就连大福晋、宜修开口也没用,“文静”得很。
宜修朝大福晋一笑,“大哥碰上弘昱,说话是不是都要夹着嗓子,不敢大动作?”
“可不是。你大哥那嗓子,一嚎起来,弘昱就哭;小声说吧,弘昱就睡。我和你大哥,怎么就生出个如今文静的孩子,娘娘都说不像她也不像皇阿玛,奇了怪了。”
“呵呵,这有什么的,你看我家这三个,弘昭闹腾的厉害,弘晗感兴趣的就动一动,不喜欢的看都不看,弘昕一直都懒的很,谁说都不爱动。”
说着说着,宜修捂嘴偷笑,“我们爷让弘昭抓书,弘晗抓宝剑,弘昕抓毛笔……结果,弘昭就爱金子,不是金元宝就是金算盘,偶尔来了兴致,弓箭、宝剑不离手,就算不爱书……气的他直跺脚,暗骂那财迷的模样不知是随了谁!”
大福晋看着宜修,明摆着就觉得弘昭定是随了宜修,谁不知道四弟妹……爱财。
把家虎的名声一半都源于此……但这话不能说,且不谈梧云珠在她府上的女学堂就读,单说布尔和,四弟妹就没少带她和同龄人玩。
只得宽慰道:“抓周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宜修倒不在乎孩子们抓啥,看着地上铺着羊毛毯,里面什么好寓意的东西都有,唯一突兀的就是金算盘,“算了,随缘吧。”
“对,就是这个理。”大福晋笑着应和,又对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很快,端上两大一小三个盒子,“那盒珍珠替我给九弟妹,谢她照看爱兰珠,由着那小妮子在她府上玩闹;另外两盒,你们俩自己挑,布尔和、梧云珠将来还得劳你们多带带。”
三福晋和宜修对视片刻,仔细打量了眼大福晋。
一身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锦缎旗装,遮掩不住那略显单薄的身形,昔日柔和的目光只剩下坚毅与淡然?,唇上的那抹红润,在微微有点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
二人明白,大福晋不止是答谢她们对布尔和、梧云珠的照顾,更有托孤的意味在。
三福晋想说点什么,大福晋摆手,“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说的再多,也不过是熬日子。”
“将来,直郡王府……总归是要有新女主子的。那时,烦请两位弟妹搭把手,多看顾下布尔和她们,弘昱怎么说都是男孩,惠妃娘娘重孙儿,不会由着他受委屈的,可女儿们……”
宜修见大福晋说着说着就要落泪,连忙表态,“大嫂,不管今后如何,我们肯定会照看布尔和、爱兰珠她们的,甚至会比现在更好。”
三福晋也连忙点头,“对对对,都是一家人,谁和谁不是骨肉,不用分的那么清。”
大福晋眸中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好,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地好好养病吧!我当初就说过,你在一日,孩子们就有额娘,就有家,哪怕是熬,你也要熬到她们成人!”宜修极是恨铁不成钢地叮嘱道。
“我惟愿他们身体健康,平安长大。”大福晋明白宜修的意思,但她身为人母,不得不多为孩子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