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这才回过神来,忙搀扶詹同道:
“詹卿无需多礼,孤方才....方才有些愣神。”
“卿可要紧?”
“不打紧不打紧!”
詹同起身的同时,心中也是疑惑。
为何素来精细的朱标,今日竟会如此失态。
可也是他刚刚站起身子,竟看见此刻的老朱正站在朱标身后。
“微臣惶恐,不知陛下.....”
“咱乃太子护卫!”
不等詹同下拜,老朱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
“你可见过朝廷命官跪拜东宫侍卫的?”
“这......这......”
詹同看看老朱,又看看眼前的朱标。
弯曲着的双腿,此刻跪下也不是,站直了也不是。
只能以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悬浮在半空。
“詹卿无需多礼。”朱标将詹同扶起来,柔声说道:“孤今日前来那是有要紧事,正堂一叙。”
“太子殿下请,陛下.....侍卫大人请。”
即便老朱自称侍卫,可詹同依旧站在原地,等老朱走到自己身前,他才敢挪步。
待到正堂。
朱标空出主位,只在一侧落座。
当看到老朱非但没去主位,反而真如侍卫一般,就站在自己身后。
朱标索性也不猜老朱究竟是何目的,转而冲詹同开口道:
“詹卿,孤革去你尚书之位,你心中可有不满?”
“臣不敢,微臣.....”
“那若是孤将吏部尚书之位交由侍郎费成仁,你可愿意?”
话音落下,刚被打断的詹同猛然一惊,旋即忙开口道:
“臣无异议。”
“殿下明鉴,侍郎费成仁克己复礼,当此重任。”
“胡扯!”朱标当即斥道,“那费成仁如何能担当尚书一职?”
“此人迂腐,虽自诩清流,品行却是不端。”
“自命清廉高洁,却时常狎妓,甚至多次出入勾栏、赌坊。”
“詹大人,这便是你说的克己复礼!”
“这.....这.....”
听到朱标怒斥,詹同心中当真没了主意。
费成仁什么德行,他自然清楚。
可提拔费成仁为吏部尚书,明明是朱标亲口说的。
怎么自己跟着附和也能惹来一顿训斥?
“臣知罪。”回过神来的詹同缓缓跪地,“并非微臣恋权,只是费成仁的确难当大任。”
“殿下方才说此人德行有亏倒是其次。”
“洪武三年,费成仁以职位之便,拔擢同乡后进。”
“被臣发现后,竟意图行贿,求微臣切勿呈报。”
“当时臣觉此人尚且年轻,做事虚浮,本着爱才之心故而未将此事上报。”
“之后臣虽未曾见到类似之举,可费成仁聚众饮酒,放浪形骸却也是真。”
“你当然查不到类似罪证。”朱标掏出锦衣卫密报递了过去,“被你发现,费成仁自然愈发谨慎。”
“数年时间,与费成仁同乡同里的五名官员,从地方改任京职。”
看着朱标递来的密报,詹同虽觉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一直觉得费成仁品行不端,可无奈没有实证,这才没法进言弹劾。
再加上吏部本就缺人,而费成仁能力也算出众,他这才没有深究。
可没想到.....
“此乃臣之过。”
“心慈如行凶杀人,臣当年一念之差,致使费成仁徇私乱法。臣当与费成仁同罪!”
看着跪地请罪的詹同,朱标刚想开口,却听站在身后的老朱突然沉声说道:
“若是如此,那咱这个皇帝也是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