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随便抓到了身强体壮的如保安似的兄弟来。
他也是有主子,他的小主子正在前面争取能不能把手机带上去。
他见四下无人,便大方地把打火机递给了陆子野。
那么多东西不能带,看来烟应该也带不了。
他以为陆子野只是打算最后抽根烟解解瘾。
没想到陆子野根本不是这打算,陆子野点燃了画卷的一角扔进了火盆里。
那幅画用的丝绢昂贵细密蚕丝自然烧得快速,很快就把画面烧花了,陆子野便把燃着火的画卷扔到了里面去。
“啊啊啊!我的纪梵拉稀!我的蒂芙尼歌!”
有人尖叫着去火里抢救东西。
甚至几个琅岳山人都走了上来。
“你这做什么?为什么要烧了他们?”
陆子野回答地天真又理所当然。
“啊?又没人给他们把东西带下去,我寻思这些东西就烧了得了。”
陆子野转念一想:“难不成这些东西有别的去处?”
“……”
琅岳山的人皱眉,看起来很是不悦。
“自然不是,我们会丢下山。”
“哦,那烧了也一样啊。”
“不可!小心山火!”
陆子野又笑了。
这时节正是湿润的时候,春雨润物细无声,这雨一下就是三五天,而且这里植被如此密集水雾正散不出去,甚至那树尖上就平白滴下水来这哪儿能着火啊。
但是陆子野也觉得注意防火是好事儿。
“行吧,那你们熄灭了。”
陆子野拿出了自己的一包行李来。
“这是我的行李,牙刷,毛巾。”
“这能带吗?”陆子野问道。
“……可以。”
陆子野大步走了进去。
“这人不简单啊。”
“你看看其他人刚上来的样子,这么长的山路,就算是健身达人也要喘一会儿的,你看人家像是刚从家门出来似的。”
“不是我们这群人里有之前就练过的吗?”
“下山的弟子也不少,可能也有跟着其他下山弟子学习过的人吧。”
“难道他就是?”
“我们可都是被家族里委以重任的,背负着家族容易,可不能丢了面子……!”
上一刻他们跟琅岳山接引人在那儿吵来吵去,这时候居然想起来面子了。
陆子野讥笑摇摇头,一路走进上门去。
陆子野看了进山门的路,突然愣住了。
前面还是一条绵延盘旋直到云雾里的山路。
也就是说他们才爬完了半截山。
好事儿是,自此处开始山上就有建筑了。
看起来从这里开始就是琅岳山人们居住地了。
但是坏消息是,陆子野看到了云端里才有个大广场,从这里看能隐隐看到它散发的暖光来。
看来他们是需要到这里集合才能完成最开始的这场测试。
没错,陆子野认为这登山路就是给他们的第一场考验了。
这是最基础的体能测试了。
陆子野之后也有不少人下定了决心抛弃了负累走了进来,决心开始这一场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的修炼来。
而有些人单纯是注意到了陆子野开始和他较劲起来。
简单想法就是:这人谁啊?在装什么啊?
为什么他一副轻轻松松当优等生的样子。
万一一会儿把他们比下去了,可就没他们的机会了。
要知道三位师父可是看心情兽人,极有可能一个人都不收的。
至少也不能让这人把自己拉开太多的距离吧。
可偏偏陆子野像是职业运动员,这点路途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他们想要跟上陆子野的步伐就已经用了很大气力了。
最后仍是陆子野第一个到达了广场。
“呼呼呼——”
陆子野的身边一群人累的大口呼吸不停,竖耳朵闭眼睛的话,陆子野还以为误入了什么多人全男某种特殊的派对了呢。
陆子野还直接占据了中间的位置来。
山上的人照比山腰截停的人态度要好得多了。
他们贴心地送上了水来。
而那些公子们自然也顾不得给他们盛水的容器只是一个葫芦瓢了,仰脖子就开始喝。
咕咚咕咚,看起来像是天上降下来的甘露似的。
陆子野则是在四下打量了起来。
在山脊之巅,一处建筑宛如从画中走出。
是有几分道家韵味的,看着让人有种脱离俗世的清丽感,像个引导修行之人飞升得道的仙子一般。
倒是和雁城的陆家旧址截然不同。
陆家那是大俗。
而这里却是大雅。
这建筑古朴而典雅,白墙黛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建筑线条流畅,仿佛是由仙家笔下的符咒幻化而成,每一笔都充满了韵律与美感。
不过陆子野也知道这里的建筑怕也不过是只有百年,因为百年前这三人才上山,上不了千年,但是也足够看了。
陆子野猜测了一下,大概这建筑可能是老二设计的?
建筑四周,翠竹掩映,青松挺拔,与建筑本身的色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当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松涛阵阵,宛如天籁之音,让人心境澄明。这种与自然的和谐共处,正是仙家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正对他们的殿堂大门敞开。
明显能看出这里和其他寺庙庵堂不同,这里没佛像没神像,只有一面屏风和几个坐垫,屏风后面是一张画,但是画面的内容却被遮住了,遮挡是用的一面纱,若隐若现,可以看得出画面的内容是绯红的。
陆子野想要进去看看。
这里全是山上登门来的人,却没有几个山门弟子。
山门弟子正给那些累得像是狗一样的公子哥递去山泉水来。
好像也没有人会阻止陆子野登门查看。
于是他便走了进去。
陆子野能嗅到室内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屋内陈设简洁而雅致,木质家具的纹理清晰可见,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屏风上的内容是几幅字画,笔走龙蛇,气韵生动。
陆子野绕开地上的垫子,一路望一路看。
透过那几扇通透而明亮的窗户,山间的美景尽收眼底。
远处云雾缭绕,山峰若隐若现,仿佛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而近处,则是青翠的竹林和挺拔的松树,与建筑形成了完美的呼应。
陆子野知道了。
低头一看那些垫子能隐隐看出一个人的坐姿,这地方怕是不少弟子常年在此静心冥想。
陆子野终于到了画的面前。
他的手直接落在了纱的一角,似乎从这个角度掀起来的话,他得以窥见这幅画的内容来。
“慢着!”
老者的声音浑厚,但是铿锵有力。
“小儿,岂敢乱动!”
陆子野立刻住手,假装一个乖乖儿。
“师父!”
陆子野眼珠子转了转,琢摸着,这是哪个师父?
他抬眼打量直接对上了对方的视线来。
老人面目凶悍。
若他居住在自己家附近,陆子野保证这样一位老人会成为周围所有家长的恐吓孩子的素材,而他也会成为孩子口中的都市传说。
因为他很适合那种。
不听话就让这位爷爷给你抓走吃了!
——之类的话。
老人眼眶凹陷,眼瞳却很大,粗眉大眼五官深刻,不知道他有多少岁了,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年迈,但是没什么慈爱的气息。
他只是看向陆子野便让陆子野以为他生气了在瞪自己。
害得陆子野立场不稳尴尬笑笑。
“师父好。”陆子野招呼道。
“呵。”
老人冷笑:“你叫什么师父?你还没资格叫师父呢!”
外面的山门弟子像是配合他的话一声声呼唤了起来。
“师父!”
“二师父!”
陆子野才明白,原来他就是老二。
那位擅长文墨琴棋书画运筹帷幄的能文擅墨,但是年轻的时候却有一个二尺身材的大块头,看起来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牛的二师父啊,没想到他竟然容貌衰老,年迈至此。
陆子野继续低头。
“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好奇。”
“无礼小儿。”
二师父还是有二师父的气度的,他不打算和陆子野做过多的纠缠,只是挥了挥袖子让他出去。
若他真的就此罚了陆子野,才显得他没什么气量,有些小人做派了。
陆子野知道自己没事儿,便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正殿。
外面山上的人见了二师父,一个个低头道:“二先生好!”
前面陆子野刚给他们踩了雷。
既然不让他们现在就叫二师父的话,他们不叫就是了。
“二先生好!”
一声接着一声。
陆子野自然也是要站到他们中间去的。
于是陆子野快步走过去,越过了二师父陆一柱的位置。
当时也不知道陆子野怎么想的,给这么一个最能文的人一个俗气的柱子的名字。
若不是当时林书说不好,二柱听起来太土了,陆一柱就要叫陆二柱了。
那他的名字岂不是是……二柱子?
陆子野想到这里偷笑了起来。
那明明就是陆一弦陆二柱的名字比较好啊。
那老人瞪着陆子野的背影,似乎的看出了他在偷笑,老人皱眉。
然后突然瞪大了眼睛来。
“等等!”
“小子,你给我转过来!”
陆子野站稳,然后突然转过身来。
“……”
陆二师父看着陆子野的那张脸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