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他不懂。

“为什么？”

“因为琅岳山让我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并不后悔答应了他们这件事儿。”

宫九笑了笑：“而且少爷，和你相伴着二十多年来，我感觉很快乐。”

陆子野回顾了一下反派陆子野的人生。

照顾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快乐的？

陆子野仍旧是不懂。

宫九的回答却很简单：“下山之前，我问了琅岳山上的师父一个问题，他们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在你身上。”

“……我？”

陆子野自嘲地笑了笑：“我是能告诉你宇宙是如何诞生的，还是能告诉你薛定谔的猫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不是，我问他们人为什么要活着？”

“……”啊？

他陆子野自己都稀里糊涂地过了这么多年，不懂家庭关系，不懂人际关系，甚至有些是非不分。

他用什么回答了宫九这个问题？

“少爷！宫叔！那锁坏了要不要换把新的啊？”

新来的管事儿有些小心翼翼，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问过宫九和陆子野。

陆子野突然被人从和宫九之间的谈话之间拉了过来。

陆子野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走得匆忙。

那酒窖里面的东西还是不让别人知道为好。

“换吧，换把结实的。”

“哎。”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锁竟然是变形了，像是被烤化了一样。”

陆子野听着皱眉，那可是把金属锁，要经历多高的温度才能被烤化变形无法使用啊？

宫九说：“少爷，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是回去休息呢，还是在这边歇着呢。”

“回去吧。”

的确，和林书颜住的那个房子才让他有家的感觉，就算这栋豪宅已经属于他了，而且这才是他原本住的能够称之为家的地方。

可陆子野却对那个房子用了“回家”这样的用词来。

“好。”

……

“陆华，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快把我们家掀了，你竟然还有脸来我楚家！”

几天不见的陆华有些狼狈。

他没有体面的衣饰，甚至称不上是干净整洁。

可他仍旧坐在了楚家厅堂的客座上，腰背挺直，好像他仍旧是陆家的那个家主，是海市体面的人物。

对楚家人的质问，他也只是笑笑。

“是，怪我，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

“我养了二十多年，还是没把他养成的我想要的样子啊。”

陆华自顾自地喟叹上了。

楚家仆从小心翼翼地给陆华上了一杯茶。

动作犹豫是因为他不懂。

为什么楚老爷子满嘴嫌弃呵斥，却不把人赶走。

为什么楚二一副了解老爷子意图的样子，让他们给陆华上了一杯茶。

陆华喝了一口茶水。

他的嘴唇干涸开裂，看起来真的有些狼狈了。

海市现在布下天罗地网在寻找他，他想走出海市，怕是越过了琅岳山山腰从而到达的雁城。

陆华明明很渴却是浅尝辄止。

他扔下了足够让楚家人多重视他的问题来。

“你们最近没发现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吗？”

“……”

一句话就让楚老爷子捏紧了手中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