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翎周身的气息阴郁而凶煞,目光冷峻而深邃,“杀了我?您当初那般作为与杀我何异!”
“是您将我养成振翅翱翔的雄鹰,却又惧怕我的成长,亲手折断我的羽翼把我圈禁于永明宫。”
他的声音冷冽,犹如寒冰。
“您知道我被囚禁在永明宫里的那段时光是怎么度过的吗?”
“所有窗口都被封死,我只能待在囚笼一般的屋子里,外面布满羽林军,而我只能一天天地听着您对我亲近的人赶尽杀绝的消息……”
“那种绝望和无助,您懂吗?”
说完他嗤笑一声,“您怎么会懂!您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夏宣帝狡辩道:“但你还不是趁着永明宫失火逃了!”
他是圈禁了景翎,但这个混账东西还不是假死出宫了。
亏他当初还那么伤心!
景翎出乎所有人预料地狠狠掐住了夏宣帝的脖子,“逃?我本不想逃的,但你哭得实在叫人恶心!”
“在永明宫失火前,我服了鸩毒,然后才打翻了烛台燃起大火……”他双目赤红地盯着夏宣帝,“我没想过活,但你虚情假意地哭喊叫我生厌,明明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了狠手,又装什么。”
“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那几滴泪不过是鳄鱼的眼泪,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那时就在想,我便是死,也要化作厉鬼让你余生难安。”
他紧盯着夏宣帝,那双漆黑的瞳孔好像照不进一丝光亮。
“所以啊,我带着对您的深仇大恨离开了皇宫。这三年步步为营,一点点地瓦解您的势力,终于等到了今天,你就好好尝尝我当年的痛苦!”
“囚于暗室,不见天日,余生只能任由绝望和痛苦腐蚀着你的心脏,让你变成面目可憎的疯子。”
夏宣帝被景翎甩在地上,满脸都是屈辱之色,身体轻微抖动,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当中。
“不!不会的!”
他不会落到那种地步的,即便他退位也依旧是太上皇,怎么可能沦落到景翎昔日那般下场。
肃王,也就是大夏新帝高声说道:“即日起,太上皇景璠幽闭于清凉殿,无诏不得离开半步。”
就依景翎之言,让这位视朝臣百姓为草芥的皇帝后悔去吧。
对方的下半辈子别想好过了!
他不会杀了景璠,但景璠的后半生绝对不会太平。景璠想以太上皇的身份留在宫里颐养天年,想都别想!他会让景璠不得安生的。
不仅是为了景翎,也是为了枉死于景璠之手的那些人。
那里面有普通百姓,有忠臣良将,还有保家卫国的大夏军人。
这些夏人本不该死,却都因景璠的一己之念而枉送性命。这一条条的性命都是景璠的罪孽!
景翎满是厌恶地看了一眼夏宣帝,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从今以后,你我死生不复相见。”
谭鸣满眼心疼地看着景翎,他终于知道景翎体内的毒是从何而来,原来是绝望到极致的自裁!
他的心上人那样好,却因为夏宣帝的猜疑落得满身伤,从身到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的手再度握上腰间的刀,却又被走下高台的景翎摁住了。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就让他一日日痛苦地熬下去吧,没必要因此沾上弑君之名。”
景翎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眼底的腥红依旧难消。
“好!”谭鸣终是放开了手中的刀,拉着景翎的手快步离开这里。
“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
这座充满着假仁假义和尔虞我诈的皇宫实在是倒人胃口,还是侠肝义胆的江湖更适合他们。
谁爱待在这个鬼地方谁待,反正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他要带景翎去过恣意江湖的日子,而不是整日与这等小人为伍,多看对方一眼都嫌晦气。
景翎任由谭鸣牵着他的手,一步步离开身后那个勾心斗角的世界,走入谭鸣眼里的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