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简管家说的没错,今夜有雨。
黎烨堂本来就浅眠,雷声刚落下不久,他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怀里空荡荡一片,像是心脏忽然被人剜走一般,黎烨堂的胸腔里似乎也空了。
说不上来的感觉从胃部直线上游,压得黎烨堂喘不上气。
“玉霭。”好在黎烨堂一起身便在角落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简玉霭怕打雷这件事是真的,从小到大,只要一下雨打雷,简玉霭就会睡不好。
他不会被吓醒,就是会被魇在梦里。
“别怕,别怕。”黎烨堂弯腰再次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来。
出差回来太累,黎烨堂精神放松,连简玉霭从怀里滚了出去都没发现。
换做以前,只要简玉霭哼一声他都能醒过来。
“疼——”简玉霭缩成一团,将自己紧紧地包裹着。
黎烨堂抱人的时候感受到对方后背上满是汗水,睡前喝牛奶时还有气色的脸此刻苍白一片。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黎烨堂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人的背。
怕简玉霭压到心脏睡得更难受,黎烨堂还用另外一只手试图将简玉霭的脑袋从被子里挖出来,让人侧躺着。
“疼……不要……”
简玉霭的眉头皱在一起,在黎烨堂的安抚之下放开了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又伸出手指去抓黎烨堂的衣服。
“不疼了,很快就好。”
第一次简玉霭在暴雨天哭着喊疼的时候,黎烨堂以为他有什么疾病,连夜将人送去了医院。
但简玉霭似乎只是在梦里感觉到疼,身体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而且到了早上,连简玉霭都不知道自己晚上做了什么梦,更不知道自己那么怕打雷。
起初黎烨堂和管家以为简玉霭这样的状态只是偶尔发生,直到某一次简玉霭自己睡,夜里忽然下起大雨,第二天简管家没见人去上学才发现不对。
等他们上楼去看的时候,那么大一张床,简玉霭缩在角落里,几乎让人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
躺在床上的简玉霭眼下满是疲惫,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玫瑰色的唇瓣被他自己咬得满是血迹。
自那以后,黎烨堂很少让简玉霭一个人睡觉。
即使他自己外出工作无法回家,也是让简管家等人睡着之后进房间里等着。
“烨哥。”简玉霭安静了下来,但人还是没醒,手指紧紧地攥着黎烨堂的衣角。
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黎烨堂给秘书发消息,让人早上给简玉霭请个假。
之后黎烨堂抱着简玉霭也睡不着了。
望着怀里沉静的睡颜,黎烨堂想到了简玉霭出生的那天晚上。
所有的婴儿都在哭泣,就只有简玉霭,似乎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穿着白大褂的人像是在精挑细选什么优质的物品,目光只在简玉霭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皱着眉头移开了。
那个时候黎烨堂是被压着去的,极其不耐烦地垂眸看了一眼简玉霭。
不哭不闹的小家伙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黎烨堂,黎烨堂也望着他,像是在看一只随时都能踩死的蝼蚁。
不过也确实如此,在那个环境之下,只要黎烨堂想,即使他伸出手直接扭断简玉霭的脖子,也是没人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