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方一下落,狭小的出租屋靠窗一角的被窝里冒出个毛绒绒的脑袋。
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外出,房门关得紧紧的,门缝之间还有些许蛛网。
“啊~”
从被子里爬出来的舒玉霭惺忪着睡眼,迷迷糊糊地摸着床板下床。
许久未打理的头发长长地散落在肩头,还有几缕搭在脸上。
慢吞吞地晃到浴室洗了把脸,舒玉霭又转到破烂的小冰箱里拿了罐冰牛奶。
“哐——”
小破屋被打开了。
被开的不是门,而是因为太过破旧而被舒玉霭用木板代替的墙壁。
“不请自来,十分抱歉。”男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弯腰将倒在地上的木板扶了起来。
“整个屋子,就只有你那十年不开一次的门牢固。”
“所以很抱歉,我拆了你的墙。”
男人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舒玉霭拿着牛奶的手顿了几秒,目光在不速之客脸上扫了几秒。
来人戴着面具,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手套。
看不到脸,没有任何可以让人一眼记住的特征。
装神弄鬼,舒玉霭看得很不爽。
“赶紧滚。”舒玉霭“砰”地一声关上了冰箱,白了黑衣男人一眼,又补了一句,“记得把墙修好哦,家里没有大人,我不接待陌生人。”
“我不是陌生人。”黑衣人听话地把墙固定回去。
“我是小孩,没有父母的允许,不接待任何大人。”舒玉霭走过去窝在沙发上,从茶几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一块小饼干。
黑衣人险些被舒玉霭这句话逗笑。
舒玉霭,黑市悬赏排名第四,地下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杀手,代号:山茶。
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没人知道他多大,只知道他隶属于一个名叫“夜枭”的组织。
看上去是个人畜无害的小朋友,实则没人见过头他拔刀的样子。
因为见过的人已经死了。
“山茶殿下,我不是来做客的,上面有任务。”黑衣男人恭敬地走到舒玉霭面前,谦卑地将一张纸质特殊的纸放在舒玉霭面前。
舒玉霭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才认真地去看黑衣男人。
对方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我见过你。”舒玉霭说完之后又去看那张纸。
这种纸阅后即焚,是“夜枭”组织用来给手下传递任务专用的。
“是的。”黑衣男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确切地说,他和舒玉霭只见过一面。
“夜枭”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手下的杀手身份隐秘,领导者的身份更是没多少人知道。
黑衣男人是虽然不是领导者,但也是高层。
山茶是组织里年纪最小,除了长得漂亮,没有任何杀手特质的杀手。
而且,山茶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个任务,老大知道你要退出,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随时可以离开。”黑衣男人补充道。
但舒玉霭并没有接。
一看那张纸,舒玉霭便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
因为这是组织最高任务的标识。
即使是组织里最厉害的杀手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更何况舒玉霭这种小年轻。
见舒玉霭没说话,黑衣男人也有些犹豫。
“这不是组织派给你的,老大也不会强人所难。”
“但,这个任务的主顾指定了必须你去。”
说完之后,黑衣男子也蹙起了眉头。
舒玉霭一直没说话,他以为对方会拒绝。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回去不好交代。
“杀谁?”舒玉霭问。
黑衣男人愣了两秒,随即开口,“陆庭洲。”
“哦。”
听完后舒玉霭将牛奶和饼干盒都扔进了垃圾桶,又从沙发尾将叠好的小毛毯摊开盖在身上。
看着舒玉霭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模样,黑衣男人便知道这是不打算接这个任务。
“为什么不接,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组织吗?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离开。”黑衣男人劝道。
舒玉霭不说话,他的确想离开“夜枭”,杀人,又被人追杀,烦都烦死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
虽然完成这个任务就能离开,但一看任务等级就知道这是个拼生死的活,只有一次机会,不是成功就是死亡。
横竖都是死,还是晚点死的好。
“你真不接?”黑衣男人环视屋子一圈,余光一直关注着舒玉霭的动作。
很快,黑衣男人便找到了目标,飞速冲向那个粉色的物件。
“咻——”
就在黑衣男人的手碰到粉色兔子玩偶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锋利的刀刃险些划破黑衣男人的喉咙。
“锵——”
刀插进了那刚被黑衣男人放牢固的木墙上。
黑衣男人深吸了口气,背后满是簌簌的冷汗。
“叔叔,你在找死吗?”舒玉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黑衣男人面前,两人间隔只是一步之遥。
面前半长黑发黑瞳的男孩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粉色兔子玩偶。
“山茶,一切都可以商量,但这个任务,你必须接。”黑衣男人忍着舒玉霭的超强威压,将老大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出来。
作为杀手山茶,舒玉霭没有任何缺点。
他没有亲人,不必顾及他人死活。
似乎也就没有任何弱点。
但那封委托信里提到的东西,让黑衣男人迅速找到了舒玉霭在乎的东西。
也就是他手上这个兔子玩偶。
“行叭。”舒玉霭的目光落在玩偶身上,似乎有些无奈,“还给我。”
黑衣男人将玩偶递到了舒玉霭手里。
正当他刚松了口气的时候,舒玉霭甜甜的声音带着凉丝丝的语气问。
“能告诉我谁是委托人吗?”
“我很不喜欢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