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可否如实说出此次来敝寺的目的?”
面对这个问题,林无道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直接说道:
“是这样的,晚辈有个朋友跟我说,掌握檀都真正话语权的是贵寺,这让晚辈感到意外,按道理来说,佛门是清静之地,佛门中人应六根清净,不染世俗权财贵才对,就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晚辈特意来贵寺看一看。”
林无道说了一半实话,有关舍利子的事,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
顿了顿,慧明大师接着说道:“虽然不知是哪位对施主说的这话,可能有些误会,如施主所说,佛门是清静之地,怎么可能染指世俗权贵?但这其中有件事确实与本寺有关。简单来说,就是檀都的商业大户每年都会把一笔钱交给本寺,形同交纳赋税,但本寺只是代收,并非本寺要他们上交这笔钱,随后会有人收走这笔钱,可能是这个原因,让很多人误会本寺是代言人,拥有檀都的话语权,实际上,本寺并没有这种性质,也从没有插手过檀都的事。”
原来是这样吗?
那背后向檀都商业大户征收税收的人……是千机阁吗?
林无道趁这机会打听:
“晚辈还是不太明白,谁有权力让檀都商业大户交纳赋税?这可不是简单事,莫非是……掌控宗门世界秩序的千机阁?”
“据老衲所知,并不是,老衲只能言尽于此,再说就是染世俗事了,施主如果对这事感兴趣,可以自行打听,在敝寺是找不到答案的,望施主到此为止,免得再因此事让施主难堪。”
最后一句话,相当于委婉给林无道一句警告。
如果林无道再不识趣,还要蹬鼻子上脸,那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正常,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而林无道已经抱着目的“到访”两次,相当于给了林无道机会。
林无道没再多说,起身施了一礼,离开了禅房。
心中很疑惑:既然不是千机阁,那是谁有实力让檀都的商业大户老实交钱?
檀都的商业大户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不可能老实交钱。
那向檀都的商业大户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到答案。
另外一点,从这可看出幕后的势力非同凡响,相当于是控制住了檀都的商业命脉,他若动及檀都的局面,必然会动了对方的奶酪,到时必会找上他……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必须再调整计划了。
而在林无道走后没多久,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僧人走进了慧明大师的禅房中。
慧明大师连忙行礼,从他的称呼中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正是宁安寺的主持:慧觉大师!
同是“慧”字辈,慧明大师要称对方为:“师兄”。
谁会想到,慧觉大师也是因为林无道的事来的。
“想必师兄都听到了,师兄如何判断?”慧明大师问道。
“无需判断,老衲刚去了小师叔闭关之处,小师叔传言于我,说这小施主身上所携带之剑露出的气息,夹带某人对道法、佛法、儒法的理解,很有可能是某人之剑。”
“三法归一,难道是……”
慧明脸上涌起了震惊之色,能让一个得道高僧瞬间震惊,足够看出他猜想的这人的分量。
慧觉大师点了点头:“没错,正是寒山居士,当年小师叔曾与他论道,败在寒山居士之下,小师叔从此交出掌门之位,静心闭关,小师叔既然这样说,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怎么会有寒山居士的剑?难道是寒山居士的传人?两次三番来本寺,莫非意有所指?”
“该来的总会来的,小师叔也等着这出关之日。”
慧觉大师没有细说,丢下这句话后离去。
这信息可就有些复杂了,首先是:宁安寺里,还有一个闭关的小师叔,曾与寒山居士论过道,那能耐到了何种程度?
其次,慧觉大师最后这一句话里,明显指示着“有些事”要来了,那会是什么事?两人的小师叔等待着出关之日,就是为了等这件事的到来吗?
檀都的局势真不是从表面就能了解透彻的,其中的渊源和复杂,只怕千言万语都难以讲清楚。
林无道去宁安寺这一趟,便让他深刻感受到了这点,本是一心要拿下檀都,此刻真有些犹豫难定。
次日,黄昏时候,翠羽宗的林长老林玉田带着门下子弟,和青囊派的赤峰真人再次踏进晏家。
没啥好说的,就是直接来要交代的,即:天黑之前,晏艳儿必须把相关人等全都交出来。
大厅中,晏艳儿坐在主位里,客气有加。
大概是身形娇小的缘故,与宽大的椅子相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协调。
也有可能是身上的那份妩媚,与威严不相干,便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不管怎样,就算林玉田没有把她当一回事,但他带来的宗门子弟却是时不时的偷瞟晏艳儿,甚至还有人偷偷咽着口水。
正常,如此动人、诱人的女人,对于牲口来说,就像一味毒药一样,有着最原始、能勾出牲口本性的诱惑力。
特别是晏艳儿一颦一笑和眉目间的秋水风情,总像是特意朝着他们释放的一般,仿佛无言说着窃窃私语,约着等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那啥……
一把年纪的林玉田倒是没有这种心思,不耐烦道:
“时间已到,你怎么向我们交代?”
“林长老,我真想给个交代给你们,为了这交代,我的人昨晚都没有睡觉,可结果并不理想。”
“什么意思?”林玉田拧起眉头。
“是这样的,整个事情的始末都与一个人有关,他叫林无道,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有关他的事,相信林长老应该了解了一些,后来他离开了檀都,前两天又回来了,我本想接他回来,但他拒绝入门,昨天林长老要我给个交代,我只好去找他,结果,他消失了。我差不多把整个檀都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他,我在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林长老和赤峰真人来了,按道理来说,他信息应该没有这么灵敏才对,可怎么跑的这么及时?这事太不正常了。”
晏艳儿仍是按先前所计划的,把黑锅推向了林无道。
这样的女人,又有谁娶得了?娶了只怕也不会长寿吧!
但又不得不承认,很多人为自身利益或者家族利益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情可讲。
晏艳儿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尤其是在商业上,擅于潮头弄潮的人,才有英雄或枭雄的资本!
这话立即让林玉田噎住了。
可不是吗,就是他先去找的林无道!
本想利用林无道拿下晏家,而听晏艳儿这话的意思,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先提醒了林无道:他们来算账来了,结果林无道先闻风而逃!
这叫啥事?
晏艳儿把林玉田的反应看在眼里,生怕对方还怀疑一般,逐一把檀都上次发生的动乱说了一遍。
无疑是以林无道为大纲,前后完美的突显出了林无道在那场动乱中的主导性和利害性。
这锅甩的很漂亮。
但说实在的,确实是因为林无道的出现,导致了上次动乱的发生,林无道也确实是主要人,就算林玉田去外面打听,得到的信息也会和晏艳儿此时说的相似。
林玉田脸都黑了,冰冷问道:
“所以,是林无道有意针对我翠羽宗和青囊派,我们的人消失,是他导致的吗?”
“不敢瞒林长老,这事也和晏家有关系,但当初真只有林无道和两位宗门的人在我晏家武典楼中,里面发生的事我并不知情,出来的只有林无道,两位宗门的人去了哪里,或是不是死了?我真没法给两位答案,只有林无道是当事人,可惜我想把他交给两位,都找不到人了。”
瞧,好一个晏艳儿,尺度把握的妙极,一方面不推卸责任,另一方面,还是把锅扔给林无道。
最重要的是,她当时确实没在现场,因为当时被林无道扔出了围墙。
但是,就算没在现场,她知道两个宗门的人都死在里面了,淡化了是因为她晏家,罪魁祸首就是林无道。
呵,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