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于林无道来说,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自己冒险。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晏家倒下,也不关他的事,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目前只不过是想以后借用晏家这一点,打开在檀都的版图,晏家若还存在,他便好行动一些,若不在了,苹果要拿到手的一样会拿到,无非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
唯一惦记的是不想让翠羽宗的人活着离开檀都。
随着夜色渐深,晏府越来越宁静,不知晏艳儿是否知道,一头猛兽已经盯上了晏家。
晏艳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很晚才回到自己住处。
看到林无道还坐在桌边喝茶,脸色顿时板了起来,说道:
“还在这等着吗,难道还准备去试一试?”
“算了,不试了,但确实睡不着,出去走走吗?”
“这都十一点了,你还想去哪里走?”
“就在你家院子里转转,到现在还没看全你家院子的全貌,最多三天就要走了,让我开开眼界呗。”
“你真不打功法和武技的主意了?”
“被你吓着了,不敢有想法了。”
晏艳儿隐隐松了一口气。
无疑是不愿林无道去碰武典楼,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想在现在多出事来。
既然林无道放弃了这想法,她自然不会介意带林无道转转,拿上一件披风后,嘱咐下人备上热茶,和林无道出了院子。
两个下人跟在后面,他和林无道走在前面,双方隔着十来米左右的距离。
晏艳儿以为林无道真是要看她家院子,像个向导一样,一路介绍着各处的景致和建筑,都是出自名师之手,随便一棵观赏树的价钱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即便如此,她仍是没有从林无道脸上看到神色波动,忍不住问林无道:
“听我老师说,你曾和我爹吹过牛皮,说你的财富只会比我爹多,不会比我爹少,难道是真的?”
“目前看来,只会比你爹多。当然,不包括你家的武典楼,以武典楼所藏功法秘籍的价值,那肯定不是财富能衡量的,所以,还是你家比我富有。”
“怎么又扯到了武典楼?不会是还是打着这主意吧?”
“如果我说,我对武典楼根本没有想法,你会相信吗?”
“不相信。”
“那换一个说法,如果我说,我对你没半点想法,你会相信吗?”
“……”
晏艳儿顿时哑口。
知道林无道是用此类比,比如之前,她不会相信林无道对她没有想法,但见过苏雨兮的面容后,听过苏雨兮说的那些话后,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同样,林无道说对武功秘籍没有想法,她一样不相信,但,苹果如果就是这种态度呢?
林无道轻笑道:“所以,自以为是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优越的自身条件和家境,让你习惯了以自己的想法去看待问题和判断问题。哪像我这样,一路磕磕绊绊走到今天,对生命和生活都有太多敬畏,根本就不敢自以为是。”
晏艳儿细细品味着林无道这番话,发现真就是这道理,很多时候就是主观的自信遮盖了该有的其他判断。
“你怎么突然说这番话?这可不像你。”
“要什么样子才像我?像你老弟那样吗?还是像巩泽恩那样深沉?或是像邰逸桐那样深不可测?你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你又该像谁呢?”
晏艳儿怔住,听出了弦外之音,林无道似乎并不是在说他自己,而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恰好此时走到了湖边亭子旁。
也就是上次林无道用弓抽打晏江南的亭子。
林无道走进了亭子里,在木桌旁坐下,看着平静的湖面道:
“就在这聊聊吧。”
“嗯,你想聊什么?”
“我很好奇上次湖里冒出来的那根铁链是谁的?如今他还在这湖里吗?”
“不在了,跟随江南走了。”
“看来和晏江南的感情很好,难怪晏江南要在这亭子里等我。”
“确实感情很好,江南小的时候,就是这位前辈带着江南在湖上玩,从小就喜欢江南。”
“那只能证明,你弟像了你爹,笼赂人心方面,比你强多了。”
晏艳儿沉默。
再次听出了林无道的话外弦音,就是说他弟若主持晏家,晏家若许会像她爹在时一样安好。
而她弟走了,她接了这位置,在晏家没有资源可言的她,要走的就是一条坎坷的路,甚至有可能导致晏家从檀都消失。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如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如果你准备走了,我还是那句话,我能拿得出的东西,我会尽力给你,拿不出来的,我也没有办法。”晏艳儿直接说道。
林无道看向她。
夜色下的晏艳儿,脸色还是显得有些不正常的白,估计肩头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无非是强撑着主持晏家。
大概就是因为她这种病弱的神色,让她看上去显得孤独、可怜……
想想也是,她才二十一岁,就要承担这样一副担子,可不是她想挑起,就能挑得起的。
林无道正在判断,要不要把筹码压在晏家身上?
或者说,压在晏艳儿身上?
是或否,会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直白来说,就是决定了林无道今晚面对来犯者的态度,要么作壁上观,要么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晏家。
而对于晏艳儿来说,面对林无道深邃的目光,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仿佛苍穹中的一双眼睛在审视着她一般。
不知多久以后,林无道幽幽叹了一口气,问了一句:
“晏艳儿,如果我尽力保你晏家度过今晚,你会拿什么来回报我?”
听到这话,晏艳儿神色顿时无比凝重,已经意识到今晚肯定会出事,还不只是一般的事,绝对是大事!
所以,林无道这么晚还叫她出来走走吗?
所以林无道刚刚才说那些话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林无道:
“你想要什么?”
“我要这檀都绝大部分的江山和权势,晏家可以存在,但只能配合我的意愿,或者说,附属在我之下,有我在的一天,晏家要看我的脸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