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那个“假冒伪劣”的站街女依旧穿着运动衫,就这么冷冷地看着肖跃进,刀锋和小常走过来,嘴角再次浮现起一丝讥讽之意。
“派出所的!”
肖跃进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只有他是正式民警,联防队员是没有证件的。
“有人举报你这里有人开槽子,我们要进去检查!”
肖跃进严肃地说道。
肖跃进是部队转业干部,基层派出所少有的那种讲规矩的人。当初分配到二警区,陈先云是有些不乐意的。就是担心肖跃进和自己“理念”不合。
事实证明,陈先云的担心很有道理。
这两年肖跃进没少给陈先云添堵。
他为人正直,行事有度,每每都能占到理,加上他是正式民警,陈先云还真拿他没多少办法。只能一直将不满压在心底。
这回特意指派他带两个联防队员来“抓槽子”,用意不言自明。
恐怕在陈先云心目中,他和刀锋一样,都是需要接受“再教育”的家伙。
但这次,肖跃进还真是沾了刀锋的“光”。
他虽然讨厌,却也还没到让陈先云专程设计来对付他的程度。
“哪个派出所的?”
站街女一点不紧张,双手抱胸,反问了一句。
“你特么管我们哪个派出所的?”
不等肖跃进回答,一旁早恼了小常,当即厉声呵斥。
小常也算是老鸟了,联防队员干了多年,经验可谓丰富。对这些站街女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客气,否则她们能生出一百种花样来跟你套近乎。
“让你配合你就老老实实配合,要不然,有你哭的时候,听明白了?”
“快说,暗门在哪?老实点带我们进去!”
这间出租屋不大,也就是一室一厅,装修更是简陋,明显不可能开槽子。根据小常的经验,肯定存在暗门。
民丰市场这一带都属于“半老街”,大多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筑物,杂乱而无章法,各种小巷子更是曲里拐弯的,就算是本地人都不一定搞得明白。
或许通过一个暗门,就别有洞天。
将槽子开在这种地方,并且借助站街女身份进行掩护,倒是一个挺不错的设计。
“这位警官,我能问一下,是谁举报的吗?”
对小常的“凶神恶煞”,站街女毫不害怕,反倒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
“你特么的!”
小常顿时怒了。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罪嫌疑人”。
“你想拖延时间是吧?”
“走,跟我们回所里去,看老子怎么招呼你!”
说着,小常便亮出手铐,准备上前动手。
照规定,联防队员是不能使用正式警械的,出任务的时候最多能配发一根警棍,手铐必须得是正式民警才有资格使用。
不过九十年代的基层派出所,压根就没这么多讲究。
除了不能配枪,联防队员在其他方面,和正式民警没多大的区别。在市区范围内,基本等同拥有执法权,至少是部分拥有。
“哎,这位警官,别动粗啊……”
站街女笑起来,摆了摆手,说道。
“谁说我不配合了?”
“我就是奇怪,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举报老娘?不想混了还是怎么的……还有啊,警官,你们来抓槽子,怎么只来了三个人?”
“你们所长,嘿嘿,怕是故意的吧?”
“你特么废话真多,还敢威胁老子?”
小常一如既往的嘴硬,但语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起了变化,有点不安地看了肖跃进一眼。这个站街女的镇定和老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怎么看都不像是纯粹的虚张声势。
说不定真有靠山。
又或者,躲在暗门后的真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家伙,压根就没将区区三个派出所的人放在眼里。
无论哪一种情况,都是不好招惹的。
刀锋笑了一下,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哎,时间拖得差不多了,里边该收拾的也应该收拾好了,你还是带我们进去看看吧,要不然,我们回去也不好跟领导回话。”
站街女这才望向他,像是终于将他认了出来,微微一笑。
“是你啊……我就说下午的时候,你过来干什么呢……怎么,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怀疑我了?奇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刀锋似乎也不着急,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直觉而已。再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这身装扮,还有你这个态度,你说你有几分像是真正的站街女?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特质,站街女也不例外。”
站街女闻言,忍不住低头打量了自己几眼,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还有啊,我也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给你们出的,把槽子开在这种地方。难道不明白这种地方是警察最喜欢关注的吗?”
“还是说,你们老大自以为关系硬,根本不在乎?”
站街女叹了口气,讥讽地说道:“你们男人,不就是这个臭毛病吗?又贪财又好色……输光了至少还能在这附近找个安慰……”
刀锋也恍然大悟。
合着还有心理辅导师呢?
倒也是个好主意。
输光了能在肉体上找回一点快感,说不定下次还来。
正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
“姐姐,差不多了,带我们进去吧。既然我们来了,总是要进去看一眼的,起码知道是何方神圣。回去也好跟领导汇报。”
这一声“姐姐”叫得站街女眉花眼笑,居然给了他一个“媚眼”。
肖跃进却微微蹙了蹙眉。
这个刀锋,有点太老油条了,和他认知中的刀锋,有着明显的区别,变得有几分陌生。
“看在这声姐姐的份上,我最后再劝你们一句,就这么算了,别进去了。要不然啊,等会到了里面,能不能再全须全羽地出来,姐姐可不敢给你打包票……”
“你这里是龙潭虎穴吗?”
一旁早恼了肖跃进,怒道。
“赶紧的,带路,别磨蹭。”
肖警官最受不了这个,到底谁才是警察?
站街女瞥他一眼,嘴角一翘,带着明显的讥讽和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