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说的是“爷爷”，不是她没嫁过来之前常说的“贺爷爷”。

贺景初不说，她都没注意到这点悖论。

她怎么会认识爷爷？

季冉想了想，她的确记得爷爷。

记忆里，她经常会跑去找爷爷聊天，还会在爷爷那学做饭。

只是，她怎么认识的爷爷？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相悖的记忆太多了，许多认知崩塌，显露出原来的面貌。

如果不是多了贺景初，以她记忆的完善程度，她一点都不会发现异常。

也许在异国他乡，她会在剔除贺景初的世界里好好生活。

让她忘记，又让她想起。

季冉阖起眼，遮住眼底微妙的复杂，“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我有一段时间没去看看他了。”

贺景初说：“都是一些小毛病，你不用担心。”

“你离开的这些年，爷爷一直很想你。”

季冉接的很自然，“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我想去看看爷爷，可以吗？”

不管她和贺景初发生了什么，爷爷对她是真的很好，她在国外的那些年，也不知道爷爷过的怎么样。

现在不比当初，她现在和贺景初离了婚，要去看爷爷，还需要他同意。

贺景初想也不想的说：“你想去可以随时去，毕竟是一家人。”

他们不是一家人，最起码现在不是。

季冉岔开话题，“医生的事，还是要谢谢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和我说。”

“我能帮你的不多，只要你吩咐，我肯定尽力。”

听到她这么客气话，贺景初的声音干涩，“我们不用这么生疏。”

这句话季冉不回。

离了婚加忘记，他们本该这么生疏。

她欠贺景初人情是一会儿，他们的过去是另一回事。

季冉公事公办，“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能把人借给我。”

划分的一干二净，贺景初黯然了一瞬，挑起另一个话题，“医院最近还忙吗？”

“还行，”他问季冉就答，“时清哥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突然动不了，他这两天就该出院了。”

贺景初对孟时清没多大在意，接话都干巴巴的，“哦，那你最近忙吗？”

季冉说：“我也不怎么忙。”

尴尬到不能尴尬的问候，随着这一句话，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季冉忍不住，“你想问什么？”

一下医院忙不忙一下她忙不忙，像是在没话找话。

贺景初也知道自己问的太没脑子。

他明明有那么多话术，一遇到她，就什么都想不出来。

停了停，干脆直接问：“你知道网上的消息吗？”

“你说安心和你表白的事？”她的表情很自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贺景初解释的话在喉咙里停了一下，然后才语速微快的解释，“你别误会，都是假的。”

“安心没有向你求婚吗？”季冉淡淡的问。

贺景初急切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有。”

“那就是你没拒绝她？”她又问。

“不是，”贺景初被她绕进去，“那天是我去找安宏彬，安心刚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