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绯绯明显犹豫，“小崔，你不要太过分，你这个价格让我压力很大。”

崔辉哼了一声，“有压力就去问甲方申请，看看倒霉崔这仨字儿值不值一百万？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为了狐脸尸来找我的中间人不只你一个，面子我可以给你，但价格你必须给我做上去。”

一百万啊，我在电话里都能听到骆绯绯咬牙喘气的声音，说实话，把一个女人逼到这个份儿，崔辉挺过分的，不过，过分的人往往都能取得胜利。

“好！一百万！申请不下来，差额我骆绯绯自己补！”骆绯绯终于妥协。

崔辉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还一脸得意地朝我挤眉弄眼。

那意思很明显，配上台词就是：看见没，价钱得这么谈，多跟我学着点。

老板确实牛逼，所以，我赶紧把高贵的头低。

“老板我错了，给您添麻烦了。”

崔辉一秒变脸，笑嘻嘻一摆手，“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的，你会不会生气？”

“故意？故意什么？”我一脸懵逼。

“故意把你推出去给骆绯绯坑，然后趁着她理亏，往死里要价啊！”

我再次愣住，然后就看到老赵站着门口嘿嘿的笑。

卧槽，钱串子斗铁公鸡，这钱串子没斗过铁公鸡啊，还是崔辉厉害。

崔辉笑呵呵拍了拍我，“不用那么大压力，其实狐脸尸没那么恐怖，就是官家刚换了个抠搜的负责人，总是挤压我们的利润空间，搞得我很不爽而已。”

“这行挣的都是辛苦钱，虽然我本事了得，遇上妖魔邪祟了横扫平推，可这行里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能耐，他们真的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丢就丢。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

看崔辉那副自我感动的模样，我也只能呵呵了，贪财就说贪财，不用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但话到嘴边就成了：

“老板威武，我作为行业底层，为收尸界有你这样的领头羊感到骄傲，所以，这次老板打算给我多少卖命钱。”

崔辉脸立马就掉下来了，“四万啊，你自己跟人家谈的，该怎么给我交租怎么给我交租，至于我的出场费，跟你没关系。”

好吧，四万就四万，四万对我来说也不少了，我十年寒窗，最后也就挣了十万而已。

“那个，老板，万一骆绯绯申请不到一百万怎么办？你不会真让她自己掏腰包吧？”

“切！”崔辉一脸鄙视，“你是真不了解这个女人呀，别以为会抹眼泪、会装可怜的女人就真的很弱。别说一百万了，我报三百万她都能把支票拿来，只是我仅有的一点公德心，让我不要那么贪而已。”

好吧，旁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老板，狐脸尸到底怎么回事，您给我科普科普呗！”

崔辉拉开抽屉，拎出几沓文件扔给我。

“自己看，好几个版本呢，看不懂的就去翻书。还有，别睡太晚，明天还得开车呢，那山路不怎么好开。”

我隔着窗户瞄了一眼院子，“开运尸车啊？”

“不然呢？拉尸体不用运尸车，难道用我的车啊？”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看资料去了。

崔辉没吹牛，他给了我好几沓资料，来源不同，里面信息的详细程度也不同，确实有好几个中间人为了狐脸尸的事儿找过他。

综合这几个版本的资料，我也算把狐脸尸的情况了解了个差不多。

小河村有个光棍叫王建军，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是个让全村都头疼的存在，三十多了都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儿，看见头母猪都两眼冒光，吓得周围大姑娘小媳妇们见了他都绕着走。

可就是这样一个谁都看不上的懒汉，有一天却突然发达了，家里盖起了三层小楼，院子里停了三四辆车，脖子上是小指粗的金链子，手指头上套七八个戒指。

虽然王建军笑起来还是那个猥琐的德性，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见钱眼开的俗人。很快，媒人踏破了王建军家的门槛，村里好几个漂亮姑娘都愿意嫁给这个又老又丑的光棍。

可是，王建军一个都没有选，反而娶了隔壁老李家的傻姑娘。这傻姑娘有多傻，见了姥姥都叫妈，丈母娘激动得差点给王建军跪下。

很快，老李一家在王建军的资助下，日子过得红火起来，不过老丈人从来都不知道王建军的钱是哪里来的。

虽然每次女儿跟女婿一起出去干活，回来都是伤痕累累，抓的、咬的、摔的、打的、勒的，各种伤都有，可一个傻姑娘而已，栓住王建军就是她最大的价值，至于她日子过得好不好，又有谁会在乎？

就算傻姑娘经常缩在角落里发抖，就算每次女婿叫她出去干活，她都抱着门框不肯走，家里也从来没有谁为傻姑娘做过主。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王建军又一次带着傻媳妇出去后，再没有回来，只是三个月后，警查把怀孕的傻媳妇送回来了。

原来王建军在网上认识了一帮盗墓贼，每次出去都是跟着盗墓贼挖坟，傻媳妇被用来钓尸蹚雷。

盗墓贼打完盗洞，用绳子把傻媳妇吊下去，一天一夜后再把傻媳妇吊上来，要是傻媳妇活着，墓就能下。

还有开棺、扒死人衣服、背尸体，等等脏活、累活、危险活也都是傻媳妇的，有时候遇上起尸了，也是把傻媳妇推出去挡着。

晚上有需要了，这个队伍中唯一的女人，也是大家轮着用，王建军都不知道傻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现在王建军被抓了，李家的财路也没了，老李自然更不待见这个闺女了，有剩饭就给她吃一口，没剩饭也懒得管她饿不饿。

可就算是这样，傻姑娘还是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没去医院，就在家里生的，晚上叫了一宿，第二天床上多了个大胖小子。

老李媳妇郁闷家里平白又多出一张嘴，随手把孩子抱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惨叫一声，倒地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