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是,就因为那一口精血倾泄而出,这原本毫无破绽的幻境就此破灭。
而我身上所受的那些个伤也是虚妄之物,人还好好的活着,除了那一口精血是真,其余的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把我们永生困在里面而已。
然而,才刚回到现实,还没有为自己还活着庆幸,很快就不幸的发现,我们的四面八方,正燃烧着一人多高的烈火。
火势冲天,热浪滚滚,隔着还有一丈的距离,就已经有灼伤的可能。
“怎么回事?这九焰山不是已经熄灭了吗?”
由不得我惊慌,火势已经蔓延而来,再不想办法逃离,我二人就得活生生烧死在这里。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在这一片火光的印衬下,我看到了大树上的一道门,竟然是半开着的。
眼下除了寻求这棵大树的庇佑,已经是无路可走,我想也不想的,拉着梅丽就钻进了这个树屋里面。
和外面的热浪熏天不同,树洞里面凉快至极,并没有我们所想的黑暗不可视物,因为那虚空中,嘲风那小小的身板,正被四根带火的铁链给围住,随时都会被引火烧身,死无葬身之地。
“嘲风,坚持住,我来救你!”
情急之下,我抽出那把剑柄,挥动全身的力气,砍向了其中的一条铁链。
凤就站在那高台上的凤座之上,居高临下嘲讽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那是盘古开天劈地后,用其筋脉打造的一副铁链,无人能破……”
她的嘲笑声还犹言在耳,下一秒,让它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那所谓的无人能破的铁链早已经应声而断。
我那剑柄气势如虹,只一招之间,就已经角度刁钻的砍断了两根。
嘲风“吧嗒”一声砸到地面上,硬生生的制造了一个深坑。
然而,还有两根铁链,没有除,其火焰已经烧到其尾巴处。
可惜,我的灵气就只能挥出这么一剑,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眼下要想救它,除非把它劈成两半,断尾求生。
嘲风此时早已经被砸晕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它都已经无能为力。
凤被这惊天一剑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就一直呆呆的立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弹,倒也给了我施救的机会。
我冲上去,看着被铁链捆绑得很结实的嘲风,对其道,
“莫怪我,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说是迟,那时快,手臂挥舞之间,一截龙尾已经被我连根斩下。
如此一来,嘲风很有可能是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条太监龙。
亏得砍得及时,不然现在已经是一条死龙。
这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我有尝试着扑灭,发觉除了会引火烧身外,并没有灭掉的可能。
哪怕我对着那燃烧着的铁链,洒了一泡憋得很久的黄水,除了骚气如故,却是屁用也没有。
令我比较惊奇的是,龙尾被切断后,那伤口处齐齐整整的,并不见鲜血流出,也不见什么恶心可怖的场面,好似断掉的,只是一截假肢,而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剧烈的疼痛还是真的。
原本从高空上砸到地面上后,就晕过去的嘲风,很快就恢复了意识,再一次清醒过来。
“我的尾巴……我的天,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嘲风快要被气死了,没有了尾巴,它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大头了,这可让它如何再做龙?还不如就这么被烧死了算了。
看着它那心如死灰的样子,我当即赏了一个大爆粟,恶声恶气的道,
“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去死。”
面对我的蛮横不讲理,嘲风除了哭哭渧渧,也不敢反驳一二。
嘲风得到了自由,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大。
凤从最初的惊愕里面醒悟过来后,并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大手一挥,把那熊熊烧燃的火给收了回去。
“嘲风,你滚吧,这半截龙尾,就当是你的陪罪,从至往后,旦敢踏进我九焰山一步,定然不再饶你。”
纵然恨这条龙毁了自己,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条龙也是她自诞生以来,陪伴自己最久的。
不拘好坏,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年,嘲风其实真的没有对不起过她。
只是她无法原谅自己当初是被胁迫着跟从的姿态,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需要用血才能拨出。
眼下这半截龙尾,就当偿还了,以后它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嘲风听到这个结果,连疼痛都给忘了,呆呆的看着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人。
它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的断尾,只是失了魂一般的看着,好似要把这个人刻在骨血里。
我叹息一声,一把抓起它,直接就塞进兽皮口袋里,
“走吧,向死而生,从今往后,就为自己而活,不要再为谁而神伤。”
回去的路,一片坦途,什么危险也没有遇见。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无数眼泪和遗憾。
自打这以后,嘲风就像是一个死掉的小趴虫,整日里晕晕糊糊的,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好似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甚至,我能感觉到它的生命力正一天天的下降,却有些无能为力。
眼看着它一天比一天颓靡,我真害怕它哪一天就突然嘎了。
“嘲风,不就是只长毛的鸟嘛,你至于这样,给我打起精神来,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得很精彩,才是对那只臭鸟最好的报复。”
嘲风死气沉沉的道,
“凤说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别白费力气了,就让我死了吧!”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烦恼。
人生啊,真的太累了,年少时有多疯狂,现在就有多凄凉,提前透支了幸福,活该他遭受此劫难,不得好死。
我大吃一惊,虽然有所感,但还是没有想到,那只臭鸟竟然下了这般论断。
怪不得生死大仇,说放下就放下,原来不过是笃定嘲风必死无疑。
呵……有我在,这只臭鸟休想如意,我到现在还在生气,对方把我害得要死不活的。
不管它和嘲风有什么恩怨,它千不该万不该,迁怒到我这个无辜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