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制度不排斥,不代表这个世道的人心,和人们心中的偏见不排斥。
陈阳县的蒙学学堂虽然收下了小天,但教导蒙学的先生却并不是很待见小天。
虽然他没有刻意为难过小天,但小天和别的学生同时举手提问,他总是忽略小天,又或者是在小天能回答他提出的问题时,当做没看见。
而同在学堂学习的孩子,比起自持有教养的先生,就要直接得多。
不仅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和小天说话做朋友,还时不时的会作弄他。
“虽然张瘸子知道后,找上了学堂,可一来先生并没有苛待小天。
其他孩子对小天,也只是弄坏他的课本,偶尔作弄小天,笑话她瘸腿,没有打小天,或者让他的身体伤到,此事自然只能是不了了之。”
而且因为闹了这么一处,小天被学堂委婉的劝退了。
张瘸子有气难言,小天也是彻底伤了心,就不再说自己愿意读书了。”
余伯叹气道,“张瘸子不忍让小天和他一样大字不识,便说不愿去学堂,尝试着考童生,那至少要去冬学,起码要把这世间的字都给学会。
可小天说什么都不愿意去,不仅不去学堂,连冬学都不愿意去了。”
张瘸子怎么打,怎么说都没有用,“但其实张瘸子和我们都明白,小天不去村里的冬学,这自然是因为冬学和学堂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虽然冬学的先生们普遍会更和善一点,不会歧视小天是瘸子,冬学连女孩都收,自然也不在乎孩子是不是身有残疾,但孩子们自己会在意这些。”
尤其一些孩子还没有学会容纳别人的不同,哪怕他们不故意欺负张小天,光是一些不经意的忽略和排挤,就足够毁掉一个孩子的童年了。
“张瘸子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他打过几次小天后就不再打了,小天不愿去就不愿去吧,他张瘸子没读过书,不也能帮人刻字?”
“但终究是心有遗憾的。”楚清歌说出了余伯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余伯点了点头,“是啊,虽然张瘸子从不说自己的过去,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是很喜欢读书,想要读书的,但他天生有缺,家人不喜。
还未成年,便被兄嫂当做累赘赶出了家门。”别说读书了,没饿死都算好的了。
张瘸子是真心把张小天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的,见小天居然有读书的天赋,这自然而然的会忍不住将自己没有实现的愿望,移植在小天身上。
“若小天不是这个料,我们大家肯定都劝张瘸子了,可偏偏小天是这块料。”
余伯道:“我们大家自然也都是和张瘸子一样,对小天的事有些遗憾的。”
“这样……”楚清歌只见过张小天一面,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张瘸子身上,所以对这个孩子,并没有特别多的印象,只觉得对方长得有些瘦弱。
“那不知余伯可能让我和小天单独谈谈?”楚清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