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归的脸上带着氧气面罩,裸露在外的脸和手臂都没有血色,仿佛一具冰冷的雕塑。
宫丞烨把助手留在了这里,负责记录池归的各项指标,应对发生的突发情况。
他看着沐瑾欢望着池归失魂落魄地样子,虽不忍心,但还是提醒道。
“病人现在情况不太稳定,你们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触碰他。”
泪珠从沐瑾欢的眼角滑落,她无声地看着床上的池归,自责和心疼涌上眉梢。
墨淮南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当然没有错过她忧伤的神色。
这一刻,他的心痛不比沐瑾欢的少。
原来池归在她心中这样重要吗?她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难过到哭泣。
墨淮南离开了房间,走到走廊里,点燃了一根烟。
自从受伤住院,他就没再抽过烟。
可今天,似乎只有迷蒙的烟雾才能掩饰他眼中的苦涩,让他短暂地忘记沐瑾欢那颗不为他而流的眼泪。
身后的房门打开,他听到沐瑾欢慢慢挪出来的声音。
墨淮南慌乱地掐了烟,又伸手在周围使劲扇动几下,确定烟雾散去才转过身走了过去。
“去哪儿?”
沐瑾欢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她微微仰头,望着墨淮南的眼睛。
“sd对沐家穷追不舍,应该和我们身上的血液和基因有关,我对母亲小时候的事不太了解,想回老房子找找答案。”
墨淮南点点头,“好,我去取轮椅。”
沐瑾欢望着他匆匆下楼的背影,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人开车回到了顾家的老宅子,沐瑾欢的姥姥姥爷已经过世,这里除了二老忌日的时候顾家舅舅会回来住几天,大部分时间是空着的。
按响门铃,等了半天,一个年迈的老管家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他看清门口的人后,惊喜地睁大了而眼睛。
“原来是大小姐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瞧我,年纪大了不中用,大白天的也说睡着就睡着了。”
虽然沐瑾欢姓沐,但顾家上下老老小小都很宠爱她,所以下人都叫她“大小姐”。
老管家打开大门,墨淮南推着沐瑾欢走了进去。
老管家关切地看着沐瑾欢身下的轮椅,“您这是受伤了?”
沐瑾欢温和地笑了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没什么大事。”
老管家心疼地叹了一声,“您可要小心啊。”
几人一起往里面走,老管家特意拿来了一个小软枕放在沐瑾欢的背后,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老管家一个人在这里常住,除了看房子,就是侍弄一下后园子的花花草草。
寒暄了几句,老管家终于还是没忍住,“这位先生是您的新男朋友吗?”
两人一进门,老管家就一直留意着墨淮南。
这个男人看上去气质不俗,推轮椅的时候也小心,看来很疼大小姐。
沐瑾欢刚要否认,墨淮南就抢先应道,“对。”
沐瑾欢回头瞪他,没想到墨淮南暧昧地冲她眨眨眼睛,伏在她耳边低声道。
“难不成,你要告诉他,我是你的前夫吗?那样岂不是更奇怪。”
沐瑾欢抿唇,和自己的前夫故地重游,好像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谁让她现在身边无人,只能依靠墨淮南呢?
沐瑾欢想了想,没再解释。
反正他不过就是充当一个推轮椅的苦力,就让他过过嘴瘾好了。
老管家见两人亲密地耳鬓厮磨,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这位先生看上去丰度翩翩,还这么细心周到,看来是位良人。”
老管家笑眯眯地鞠了一躬,“老严要恭喜大小姐,终于摆脱上一段糟心的婚姻,找到新的归宿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因为老管家的夸奖而心情大好的墨淮南,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
沐瑾欢扫了一眼墨淮南郁闷的表情,忍笑道,“严叔,您去歇着吧,我在这里随便逛逛。”
严叔点点头,“那您有事随时叫我。”
严叔离开后,沐瑾欢斜了墨淮南一眼,戏谑地说道。
“不是你自己要这么回答的吗?”
她伸手指了指二楼。“上去看看吧,我母亲的房间在二楼。”
墨淮南让沐瑾欢扶着楼梯的把手站好,先是把轮椅抬了上去,又下来将她抱起,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林宛如的房间在走廊的最尽头,虽然自从她嫁人之后这里便没有人住了,但顾家还是会定期派人来收拾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面有淡淡的香薰味,边边角角都一尘不染。
沐瑾欢的视线一寸一寸细致地扫过房间的全部陈设,仿佛看到了母亲还是少女时生活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左手边的书架上整齐地码好了几层外国文学的原著书籍,上面的笔迹娟秀又整洁。
床头还摆着林宛如自己缝制的布娃娃,穿着蕾丝边的小纱裙,像林宛如给小时候的沐瑾欢缝得一样。
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母亲,沐瑾欢有些陷在情绪里出不来,眼眶红红的。
墨淮南还记得两人到此的目的,不过他并没有叫醒沐瑾欢,而是自己安静地四处查看着。
他的个子高,一眼便看见了书架最顶上的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藏得很隐蔽,前面还有一个盆栽。
或许是位置太高,来打扫的佣人没注意到,所以盆栽此时已经完全枯萎了,这才把小盒子暴露出来。
“瑾欢,这里有个盒子,要拿下来看看吗?”墨淮南回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