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暮色四合。
一辆公交车路过渡口,朝着城中心缓缓行驶。
在到达距离渡口两公里的一个商业广场时,林宛如走下了公交车。
这里正好在举办大型店庆活动,她漫无目的地被人流推着走,挤得左摇右晃。
“这是哪儿?”林宛如茫然地四处看。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常和妹妹一起坐19路公交车到公园放风筝,可如今她下车,却没有找到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公园。
不远处搭建的舞台上正有乐队在狂歌热舞,声音震耳欲聋,林宛如不适地捂住耳朵,埋着头费劲地挤出了人群。
她顺着马路一直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周围高耸的楼宇将她困在其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疲惫地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捧着手里的项链喃喃自语。
“妹妹,我找不到你了……你快点出现好不好?”
余光中,面前突然出现一道阴影。
林宛如刚要抬头,一只黑色袋子飞快地罩了下来,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她刚要呼救,就感觉颈后挨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意识,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两个男人接住林宛如,架着她的肩膀,将其带上了一辆银灰色轿车。
十分钟后,轿车在一座现代化的建筑前停下。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块阔气华丽的牌匾悬挂在大楼腰间。
福尔达医疗中心。
不少前来体检和调养身体的顾客进进出出,没人发现这里的地下一层别有洞天。
两个男人悄悄绕到后门,输入密码钻了进去。
所有研究员都在专注地各司其职,没有人对两个男人中间昏迷不醒的林宛如另眼相看。
在最里面的办公室,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正斜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住林宛如,毕恭毕敬地颔首。
“eason,人带到了。”
eason睁开眼睛,林宛如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他保持着半躺的姿势,眼神和表情在看到林宛如的那一瞬间开始发僵。
浪潮般令人窒息的强烈情感将他吞没,eason站起来,一步步挪到林宛如面前。
eason微垂着头,贪婪地凝视着林宛如的脸。
这副面孔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成为他痛苦的梦魇,却也是他在病痛折磨下选择坚强的唯一精神支柱。
eason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林宛如的脸颊,力道小的像是在对待一只易碎的精美瓷器。
“我终于见到你了……”eason的声音喑哑,还带着一丝虚弱。
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林宛如在昏迷中被冻得忍不住打寒颤,轻蹙眉头醒了过来。
她刚一苏醒过来,便看到了咫尺之外的一双满含深情与思念的眼睛。
林宛如的眼中露出困惑的神色,让eason餍足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她的眼神很疏离,带着令人心痛的陌生。
eason搭在她脸颊上的手指瞬间收回,目光也冷了下来。
“你不是她。”
她从来都不会用这样冷冰冰地眼神看他,从不会站在原地不动而不过来拥抱他。
eason的眼底骤然漫起滔天怒火,他的大掌攀上林宛如的脖颈,一瞬间钳住了她的喉咙。
“你不是她!”
他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房间,两个男人见林宛如醒来,便收回了搀扶她的手,畏惧地看了eason一眼,遂即悄悄退了出去。
林宛如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手背上无力地拍打着。
“放……放开……”
她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青紫,可eason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林宛如脸上的表情越是痛苦,他的眼神便越是疯狂。
“痛吗?难受吗?”eason的声音低哑又危险。
他凶狠的目光落在林宛如的脸上,“可你的痛苦远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你就算用一生来赎罪,也不够!”
eason的双眼充斥着通红的血丝,像疯了一样把另一只手也拿了上来,两只手同时用力掐住林宛如的脖子,像是要把她杀掉一样。
林宛如的意识越来越弱,双眼翻白,舌头也控制不住地往外伸,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嘭!”
房门猛地被人撞开,翟医生像一阵风似的冲到eason面前,看到他的举动大惊失色。
“eason,放手!”他攥住eason的手腕,往反方向拉开。
eason双目猩红,两只手像铁钳一样不肯松动。
翟医生在他的耳边大吼,“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你现在杀了她,是准备自己也不活了吗?!”
“留着她还有大用处!快点放开!”
eason看着林宛如熟悉又陌生的脸,眼中滑过一丝茫然。
趁着他发呆的空挡,翟医生终于将林宛如从他的手中救了下来。
林宛如下意识地喘着粗气,脖子上的手指印根根分明,又红又紫,看上去十分瘆人。
eason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癫狂和懵懂相交织的矛盾色彩。
翟医生扶住他的胳膊,“我刚才进行了对比,和两年前林宛如的基因相比,很显然她女儿沐瑾欢更适合做配型。”
他瞟了跪在地上喘气的林宛如一眼,“既然她现在落到了我们手里,我们何不借着这个机会,用她钓沐瑾欢上钩?”
eason看向林宛如,看着她活生生的面孔,仇恨的气息又从他的身上升腾起来。
他突然冲向林宛如,从她的胸前抢下那条用红绳系了木雕的项链。
“你竟然还敢戴着这个?你没有资格戴着它!”eason暴怒之下一脚将林宛如踹翻。
林宛如顾不上后背撞击地面的疼痛,快速爬起来,伸长了双臂想要夺回项链。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