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程望和刘愿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田婧怡和程瑞康两个人都后悔进这个电梯,很的想去坐一旁的公共电梯。
只可惜进来都进来了,硬着头皮也不好意思再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安静的空间里氛围十分特别。
程瑞康回头看了程望一眼,清了清嗓子,找了话题问:“你们两个还没吃饭?”
“没有,小宝……”程望下意识的提起平时对刘愿的称呼,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好一会儿,他提着手里的外卖看了看:“小愿,她刚到。”
“这是我订的两份虾,你们吃过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表面平平静静地邀请爸妈吃饭,心里已经挣扎好久了,到底该怎么面对他们啊!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让田婧怡感觉氛围好了些,忙去开口拒绝:“哈哈哈……我们吃过了,就是来公司看看。”
就算是没吃饭,他们也不应该没眼力见地留下来。
又想起来今天下午的多变天气,多少提醒了一嘴。
“晚上可能下雨,小愿是怎么过来的?”
“张叔叔接的我。”缩在角落里的刘愿僵着身子抬头看电梯往上升,说出来的话非常僵硬。
电梯门打开,程望提着手中的外卖,伸出手让刘愿搭上来:“没事,下雨了我送她回去。”
刘愿低头看了看他伸来的手,又看了看刚走出电梯的程望爸妈,犹犹豫豫把刚要搭上去的手收了回来。
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开开心心地牵住程望的手。
程望挑了挑眉,勾起的嘴角像是在笑话她。
程瑞康和田婧怡来公司也只是看看程望工作怎么样,就算探监了,如果有需要他们就帮帮忙。
不过程望现在并不忙,还有刘愿陪着,他们在这里待着挺打扰人的,在办公室待不下去下楼去看别的地方了。
等他们走了刘愿才敢坐在沙发上,打开外卖盒子,眼睛看着门口好一会儿。
程望把袋子里面的一次性手套给了刘愿,自己也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不想剥了我给你剥。”
刘愿看着自己放在盖子上的虾头,解释说:“不是,我就喜欢直接带着壳吃。”
主要还是因为江澜的一句话,她把吃虾带壳吐虾头的行为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习惯,总是觉得吃了虾壳可以补钙,
披散的头发垂落在胸口,从耳边分出一撮碎发挡住了她的脸。
今天出门没带小皮筋,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这撮不听话的头发摇到后面。
程望的眼睛放在她身上,看着她摇头的动作,笑着摘下了一次性手套,从自己手腕上拿下来了一根小皮筋给她把头发绑住了。
“吃完还给我。”
一个小皮筋,倒也不至于这样吧。
刘愿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才不给你。”
声音说小也不算小,至少程望多少听明白了。
他还没戴上一次性手套,坐在刘愿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自言自语道:“它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
毕竟是刘愿送他的,戴在手上好多年都舍不得摘。
刘愿只顾着吃,也没认真听他说话,不知道他眼里的情绪有一瞬间是失落的。
沉闷的叹息声传入耳中,再转眼去看,程望蹲在桌前认真剥虾。
好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将虾壳从虾身剥离,凸起的血管似乎要把手背撑爆。
这样的手真的很适合牵手,幻想都会感觉幸福。
他没有多饿,自己手边的那份虾一半都是剥给刘愿的,看刘愿吃的多,他心里会很开心。
因为现在的规律饮食,刘愿的胃好了很多,平时也不会闹胃病,食欲也大增,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习惯了接受程望的好意,所以看到程望是给自己剥好的虾时,她并没有拒绝。
吃饱了午饭睡了一觉,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空调吹着合适温度的冷风。
程望一直忙着处理笔记本电脑上的东西,不知觉地发现刘愿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背对着他,短到大腿的连衣裙垂在沙发上,从他坐在办公椅的角度看还可以看到微微显露出来的打底裤。
“笨刘愿。”
他无奈地起身从沙发的另一边拿出小被子给刘愿盖在了身上,弯下腰看着熟睡的刘愿,突然有了困意,想陪她一起睡。
午休从来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就算知道他午休一般不睡。
守在刘愿身旁,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躺在沙发上头脑下沉,身体渐渐的放空了。
闭上眼睛可以浅浅闻到刘愿身上的香味,很淡很淡,平时的距离是闻不到的,只有抱着她贴着她的时候会闻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紧闭着眼睛微微皱眉,从眼角滑落出湿哒哒的眼泪。
做了不好的梦,梦里喘不过气来,眼前雾蒙蒙的,透过黑漆漆的窗他能看到外面的城市灯火。
缩在一个小房间的角落,他害怕的全身都有些颤抖,眼泪一直往外冒。
“妈妈,我怕黑,我不要一个人睡……”
“我害怕,妈妈……”
他的体型是七八岁时的模样,穿了一身宽松的睡衣,眼睛哭红了也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房间的门被锁上了,他撞了好一会儿,一边的胳膊隐隐作痛。
房间好黑,什么都看不到,他摸索着爬到了床上,把身子包裹在了被子里。
闭上眼睛总会觉得身后发凉,可是又不敢睁开眼睛。
是啊,这就是他的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分开睡不习惯,经常会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偷偷哭。
“程望,醒醒,不要害怕。”
耳熟的声音惊醒了程望,他猛地伸手用力抓住了刘愿的手腕,睁开眼立马放松了。
因为眼泪停在眼眶,让他只能模模糊糊凭直觉分辨眼前的人。
湿润的睫毛弯弯扑闪,泛红的眼角不断地滑落大颗大颗的眼泪。
刚从梦里醒过来,脑子还没清醒,心里还有害怕想哭的情绪。
“小宝……”
他坐起身松开了刘愿的手腕,把刘愿拉在怀里紧紧抱着:“我做噩梦了。”
“没事,我在,别害怕,别害怕。”
伸手可以感觉到程望还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她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很少有了解到程望的小时候,粗略的了解也只觉得他小时候缺少太多关心,围绕着他的只有无尽的孤独。
所有人都期盼着他长大,而不会在意他需要什么。
哭了一下下程望就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眼睛一周红的没下去,都看不出上一秒的他还抱着刘愿委屈巴巴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