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的？”刘愿问。

程望拿出车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开车，但是喝酒不可以开车，开不了……”

好不容易找了代驾带程望回他的家，结果发现他家的门已经锁上了，并且他没有带钥匙。

看了一眼时间，刘愿叹了口气，这么晚了怎么好意思打扰他的爸妈啊。

“你怎么不早说你没带钥匙？知不知道大半夜找个代驾很费劲啊？……烦不烦啊你？”刘愿把心里憋着的气撒出来了，声音也比平时大，拳头不轻不重打在了他的身上。

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生气，还有些无奈地撒娇，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到。

坐在驾驶位上的代驾司机在一旁听着笑了笑，忍不住看了两眼后视镜，清了清嗓子:“害，这男人啊，喝醉了就啥也不知道了，小姑娘你就别跟你男朋友计较了。”

“谁是他……”刚要给司机反驳不是男朋友，就听到了程望委屈的哭声。

“都怪我，每次都惹你生气。”程望的手压在了刘愿手背上，低着头乖乖认错。

慢慢手指穿过她的手指缝，和她的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很久没有疯狂跳动起来的心脏此时此刻仿佛达到了巅峰，刘愿痴痴看着他好看白净的手，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过渡给了自己，甚至忘记了呼吸。

穿在程望身上的外套很不合身，像是大人穿了一件小朋友的衣服，比里面的短袖T恤短了一大截，有点好笑。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气……”

他道歉时的眼睛亮闪闪的，一副无辜真诚的样子，真的会给人一种“不是我的错”的错觉。

刘愿躲开他的眼睛，心里难免生起半分自责，明知道他喝醉了，还要跟他说这些难听的话。

“我其实没有想凶你的，别哭，你一个男生别每次动不动就哭了……”说着，她用另一只没有被他抓着的手接过了司机师傅递来的纸，笨拙地在他眼睛上蹭了蹭，又擦了擦他的脸。

程望红着眼睛还要故作坚强，哽咽声藏不住:“没有哭，没有……”

车子最后停在了景泰花园门口，刘愿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可以让他去他哪个朋友的家里。

“别睡了，下车。”

拍醒了靠在自己肩上的程望，看他睁开眼睛，刘愿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

让司机把车停进了停车场，到时候停车费让程望自己明天醒了去付好了。

给司机师傅转了钱，刚要去开车门，甚至她的眼睛还停留在转账界面，随后愣住不动了。

慌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程望凑过来的侧脸，身体紧紧贴着座位依旧可以和他的衣服轻轻挨到。

程望的半个身子都挡在了她面前，伸手帮她打开了车门。

刘愿快要静止的眼睛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酒精掺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扶着他的肩膀从车上下来了。

上了电梯，刘愿转过身仰头看他，怕自己不够气势，指了指他:“一会儿进去了，不……不许说一句话，不然就把你丢出去睡大街！”

程望抿了抿嘴，乖乖点头。

“不是现在！”刘愿拍了拍他，随后电梯门开了。

“嗯。”程望扶着墙跟在她的身后，眼睛一刻都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跟着我走。”刘愿小声说，回头看着他，怕他不跟自己身后。

看着看着，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去哪儿了啊，刘小愿儿……”刘皓在门口贴心地给他们开门，抬眼对上了程望的视线，眼神一下变得惊讶了起来。

浑身打量了程望一番，视线停在了他身上的外套上。

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他这个妹妹可真是好心啊，自己冻着也要给程望穿个外套。

刘愿怎么会知道，在自己跑出去的时候关门声吵醒了刘皓，之后刘皓看她房间里没有人，就在客厅等了她好半天，怕她半夜出门会出事。

“你怎么醒了啊……他，他其实就是……”

还没开始编，刘皓就直接从客厅出来，大步大步冲上前越过刘愿直接给了程望一拳，拳头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吓得刘愿紧闭上眼睛，浑身抖了一下。

这一拳其实也是早晚的事，刘皓没把他按地上一直打就算好的了。

“嘶……啊……”程望后退着坐在了地上，手心撑地，第一时间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弄脏刘愿的外套。

牙齿咬到了嘴里的肉，又疼又麻，甜腥味充斥在喉咙间，因为味道太恶心，他忍不住吐了。

刘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把他带回家吧，早知道就让他在街上冻着好了。

最后吐出来的烂摊子还得是她来收拾，看着地上一滩呕吐出来的东西，味道也非常难闻，刘愿只好又回去带了个口罩。

好不容易收拾完，她秉着呼吸跑去卫生间拿香水出去喷了喷地面。

刘皓就坐在沙发上看程望，翘着二郎腿问:“说吧，怎么还纠缠我妹纠缠个没完没了的？”

不等程望开口，刘愿小跑着进来把程望拉到了自己身后，回过头看了看他被打了一拳的脸，看样子是肿了不少。

她故意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给自己倒了口水喝:“困了就睡我屋吧，你去睡觉。”

程望只听她的话，困得睁不开眼睛，听她认真说完转身就要去她的房间。

“哎哎哎，不行！”刘皓起身跑过去拦住了他，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自己屋:“孤男寡女的睡一间屋成什么样儿啊，滚我屋睡去。”

程望站稳身子扶住了门，眼睛盯着刘愿看。

他真的听话，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说一句话，就是因为刘愿在电梯里跟他说的话。

“你进去睡吧。”刘愿上前把他的手从门上掰开，帮他关上了房间门。

看着他肿了半边的脸，真的会控制不住地想笑。而她再转过身坐回沙发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刘皓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看了她好几眼，终于打算开口了。

“我知道你又要说了，都跟你说好多遍是我的问题，不是因为他了，我们分手也是因为我，不怪他！”刘愿看着他声音越说越大，不知道的以为她很在理。

“不说别的那么多了，就记得背上挨的几下是因为谁。”刘皓把刘愿倒了满杯的水一口气喝完，起身去了他的房间。

今天看来要和程望挤着睡了。

“那你可别趁他睡觉的时候打他啊。”

”你哥不是那种人。”

“那让他换一身衣服，不然你也得闻着他身上的味睡不着。”

“我不是傻子，行了，你也去睡吧。”

刘愿看他回了房间，又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水比较温，她喝完杯子里的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被姥爷打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疤痕也没有留下。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回屋睡觉，她把程望的手机放在了自己桌上，给他的手机充上了电。

好久了，他的手机屏保一直都是他们那年过年看烟花时的合拍，刘愿在他怀里比着耶，只在镜头前露了半张脸，而程望手里拿着仙女棒看着镜头，眼睛里带着笑。

他们身后绽放了那晚最灿烂最夺目的烟花，被这张照片永远的保存了。

试探性地看了看他的手机，锁屏密码不是她的生日了，但是依旧可以用她的人脸来解锁。

没什么可难过失望的，是她自己亲手推开了程望。

犹豫着没敢继续研究他的手机，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能让刘愿去私自看程望手机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