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愿走到大太阳晒着的地方突然就后悔了，刚才自己摔在地上的时候头脑一热，只顾着生气了，但现在真的很后悔，这里的太阳太毒了，就算是擦了全身的防晒也会觉得会晒黑。

跟在她身后的程望从别人身旁绕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力气有些大，凑到了她面前问：“是不是摔疼了？”

刘愿的胳膊被他抓在手里，很快泛了红。

“说说话，别不说话行不行？”程望皱了皱眉，被强烈的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睛，他只顾着关心刘愿的情绪，忘了自己的力气很大。

刘愿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以及他不耐烦的语气，心情瞬间炸开，甩开了他的手，找了一片没有人的空位坐下，一句话也不想说。

胳膊上被捏出来的红印还在，在白嫩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实在太容易胡思乱想了，和以前他温柔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现在的他果然没有了以前的耐心，连好好说话都不愿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人多的时候可以紧紧抓住自己不让自己摔倒，却在没有人挤着他们的地方可以牵着自己的手任由自己摔在地上，为什么没有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为什么不能走慢点等等自己。

太阳晒的她额头直冒汗，眼泪也有些不争气的想往外冒。

程望知道她现在生气，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明明刚才还很好的。

身子挡在刘愿面前，帮她挡住了阳光，弯下腰看着她朦胧的眼睛，立马从围在腰上的外套里拿出了纸：“好了别哭，我们去那边吧，这里太晒了。”

刘愿用手指蹭了蹭眼泪，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纸。

“能不能说句话？”程望伸手帮她把眼角的泪珠蹭了下来，朝着周围扫了一眼。

“我本来带你出来玩就是希望你可以开心的，不想让你哭。”

“如果我哪里没做好你可以提出来，我不喜欢你生闷气不说话的样子，冷战什么也解决不了，说话行不行？”

刘愿听着听着就控制不住眼泪了，委屈作祟，心里的痛一抽一抽，明明只是几件让她不开心的小事，结果攒起来真的好让她莫名的好委屈。

“你以前……你只会问我不要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不是什么行不行。”

刘愿的手上沾满了眼泪，生怕自己精心化的妆毁掉，努力的伸手擦眼泪。

她太逐字逐句理解了，以前程望说的话都是好不好，好，刚才却是行不行，听起来比以前少了好多温柔。

程望用手里的纸帮她擦了擦眼角：“没注意，别哭。”

就连周围的陌生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两个小姐姐投过来视线，拿纸帮刘愿擦着眼泪。

看着她们和自己毫不相干，却在这个时候关心自己，刘愿心里就更难过了。

“好啦好啦，你男朋友一定不是故意的，小姐姐你就不要生气了。”

“就是，别生气啦，小姐姐，一会儿海豚就要表演了，听说特别有意思。”

程望不能只靠她们来哄好刘愿，他一直都知道，刘愿需要的是他自己。

他礼貌地朝两个小姐姐说了声谢谢，拉着刘愿的手说：“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好好哄的。”

“没事没事，快哄哄吧。”

刘愿拿着小姐姐递到手里的纸擦了擦眼泪，别过头不肯看他。

“别生我的气，我刚才没注意你会摔，疼不疼？”程望把她的手扣在手心，在她面前抱紧了她。

“你只会……说，每次都是……只会这样，真的很烦。”刘愿哽咽着，声音特别特别小。

程望也没听清楚，耳朵凑到了她嘴边说：“这里太吵了，我刚刚没听到。”

嘴唇轻轻在他耳朵上蹭了一下，刘愿怔住，呼吸都屏住了片刻。

“讨厌你。”

说着刘愿从他怀里出来，深呼了一口气，迎着阳光看到两只海豚从水里跳起来，相继扑进水中。

被这精彩的一幕吸引住，一时间也不愿跟程望在这里纠结着。

突然想起自己在进来的时候就想去上厕所，但是扫了一圈也不知道厕所在哪儿。

坐在她身旁的程望看着她问：“怎么了？”

刘愿没理他，自己起身下了台阶。

她知道程望会跟上来，所以没有回头看。

两个人走到出口，出来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厕所。

“找什么呢？”程望紧紧跟在她身后问。

刘愿已经有些憋不住了，还是拉下脸问了一句：“厕所……在哪儿？”

这句话是在程望意料之外的，他本以为刘愿要走。

“走。”程望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绕了两个弯终于看到了厕所。

刘愿头都不回地要进去，被程望一把拉了回来。

心里的火气又一次上来了，她用力甩开了程望的手：“干什……”

只见程望松开了她，指了指另一边。

他弯了弯眼睛，看着刘愿的眼神极为宠溺：“笨刘愿，这是男厕。”

“知道，不要你管！”刘愿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转身进了女厕。

拉不下的脸已经尴尬的通红了，滚烫烫的温度在她脖子上传开。

从厕所出来，她没有看到程望的身影，以为他也去上厕所了，就打算在前面等等他。

刚走两步，就看到了海洋馆里各种的鱼类，还有海龟。

她的眼睛直接亮了，手抵在透明玻璃上看着面前的鱼类，回想起小时候爸爸带自己和刘皓去水族馆里看鱼。

“爸爸，它们会咬我们吗？”小刘愿指着透明玻璃后面的鱼类，看着它们摆动尾巴轻轻游动，好奇地朝小刘愿游过来。

吓得小刘愿立马躲在爸爸身后，但是好奇心又驱动着她朝着透明玻璃里面的小鱼看着。

爸爸笑了笑，弯下腰一把将小刘愿抱了起来：“小愿不怕，它们不会咬你的，它们也想跟你玩。”

小刘皓蹭了蹭鼻子，站在爸爸身边：“切，几只鱼有什么害怕的，看我一拳锤烂它们！”

说着，他就伸出拳头要给透明玻璃一拳。

王璐从不远处走过来，把包挎在肩上，小跑着拦住了即将把拳头送过去的小刘皓：“小皓不能锤玻璃，会坏的，到时候鱼就没有家了。”

那时候的爸爸还没有别的情人，还没有别的家庭，还只是一个爱他们一家的好爸爸，虽然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但每次都会给自己带喜欢的礼物。

眼眶变得湿润，就算那个男人跟别人走了，有了新的家庭，她还是好想他，她好想有一个爸爸，好想有个爱她的爸爸。

刘愿把头发随手撩到了耳后，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去，她一直都是很倔强的人。

她的眼睛周围都是红红的，眼睛里还布着些许红血丝。

透明玻璃里面的海水发着光，波纹在刘愿发丝上映着，颈间的锁骨被发丝轻轻撩过，犹如细水长流，荡漾心怀。

看的程望直接就怔在了原地，仿佛看到了森林里的仙子，让他如沐春光，不敢上前一步。

刚才趁着刘愿上厕所的功夫到附近买了两瓶水，主要是想让自己冷静思考一下到底该怎么哄她，怎么才能让她开心。

随着喉结上下滚动，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沉闷的心跳声，有力而迅速，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肺腑。

明明很爱一个人，但就是做不到让她开开心心。

直到刘愿擦完眼泪，转过身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傻傻看着她的程望。

刘愿看了一眼就想跑，想逃离，想离程望远一点，想让他找不到。

可她刚迈开步子，程望就回过神追了上来。

来不及反应，程望已经把她圈进了怀里面，那种令人安心舒服的味道扑面而来。

“刘愿，我真的猜不到我哪里不对……”程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温柔，怕声音太大凶到她，怕自己语气没控制好让她乱想。

“我们说好的有什么都说出来，为什么你就是什么都憋着，什么都不说，你不说我也猜不到。”

“……那你为什么没有抓紧我的手让我摔地上？”刘愿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哽咽着问。

“对不起，我没……”

不等程望说完，刘愿就狠狠给了他一拳，对不起这种话她听着就会烦，久违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双手用力把他推开，她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多。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每次只会说对不起，你就不会说别的吗？！我……我特别特别讨厌你这种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只会说对不起我错了，好像我不讲道理，我在为难你，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说对不起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后笑着跟你说没有关系，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