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院子很大很大,是由一圈铁栅栏围着,在春夏秋的时候还会有蔷薇花开在栅栏前。
刚进去两边全是绿植,即使是在冬天,它们依旧坚强的站岗。
再往里走,小路上铺满了各种形状的鹅卵石,一脚一脚踩在上面特别舒服。
院子里还有好多棵银杏树,在冬天已经只剩下了干干净净的树杈,而上面挂着好几圈小彩灯,似乎是在准备迎接新年。
程望开门从屋里出来,穿着单薄的睡衣,还带着一个口罩。
刘愿下车正专注地看着他家,直到视线扫到门口,看到已经被冻得双手通红的程望,迅速朝他小跑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真是个笨蛋,不生病才怪。
她走到程望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往屋里走。
“你发烧就别在外面吹风了。”
程望的脸因为发烧也是红彤彤的,他身上有点热,即使是站在雪地里。
身子也软,没有什么劲,眼前的一切就像他做的梦,头很疼。
他有点迷糊,看着眼前的刘愿:“有点晕。”
“站了多久啊?发烧不晕才怪。”刘愿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她把戴着的围巾帽子都摘了下来。
“没多久,你说你到了我才出来。”程望帮她把摘下来的东西一并放到了玄关处的桌子上,又给了她一双自己穿过一次的棉拖说:“我穿过一次,实在没有新的了。”
刘愿脱下了自己的鞋,换上了他的棉拖说:“没事。”
她穿上程望的棉拖,就好像穿上了爸爸的拖鞋一样,大了一截,走起路来还会掉。
从外套里拿出来了一袋子的药,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因为屋子里太热了,就把穿在身上的外套也脱下了,放在了沙发旁边的小椅子上。
抬头看了看程望家的客厅,真的有欧式风格所具有的优雅,连茶杯、桌垫、地毯、抱枕都看起来那么有质感。
房间里的色调很统一,基本上都是一些米黄色、白色的家具,每一件看起来都很简洁,但又不简单,刻画着各种不太复杂的花纹,深沉中显着高级,典雅中又透露着唯美。
也难怪看到程望的妈妈时,感觉很有气质。
程望喝完水,打开了电视,试图用吵闹声来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刘愿,我有点饿。”
“你还没吃饭吗?”刘愿收回视线,看向了他。
“不舒服,不想做饭。”
“那我给你点份外卖吧,我不会做饭。”刘愿说着,拿起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
程望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放在了一边:“我不喜欢吃外卖。”
不喜欢吃外卖,那刘愿哪知道怎么办,她又不会做饭,就只能看着自己被没收的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踏进他的家里开始,那颗忐忑的心就始终没有放下。
因为第一次来他的家里,有点紧张,总觉得他和自己差别太大,变得好生疏,不敢靠近。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和程望家里比起来真的差了好多。
或许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差太多,起点都不一样。
程望从桌上拿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她倒了些热水喝。
他的鼻音比昨天在电话里听到的更浓,而且从见到刘愿开始一直戴着口罩。
怕她抵抗力弱,不想传染给她。
刘愿不明白,还觉得他戴口罩很莫名其妙:“你干嘛在家戴口罩?摘了吧。”
“我怕传染给你,不摘。”
“不用担心,摘下来透透气吧,戴着口罩多闷啊。”
刘愿伸手给他把口罩强行地拿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盯着自己,又有些紧张了。
想到自己真的不会做饭,就不再思考为什么会紧张了:“那怎么办,我也不会做饭啊。”
“要不,我教你吧?你做好给我吃,这样我就不用做了。”
刘愿想了想,这样也不错,还能学到他的手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
程望怕她学不会太难的,就打算教她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西红柿炒鸡蛋这么简单,再笨的笨蛋也能学会吧。
他不知道,刘愿都快要十八的人居然连磕鸡蛋都不会。
拿出相应的食材,程望就默默站在刘愿身后看她。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往锅里倒了些油,不知道倒多少,扭头问:“这行不行?是不是有点少?”
程望环着手臂说:“再倒点就好了。”
“好好好,可以了。”
油热了,程望给了她两个鸡蛋,她接过之后看了看正在看她的程望说:“我不太会磕……”
从来没有磕过鸡蛋,今天是第一次。
程望凑过身来走到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说:“总要学的,没事,反正是给我吃的。”
他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在刘愿看来真的无从下手。
她把第一个鸡蛋磕碎了一个小口,之后将蛋壳掰开,里面的鸡蛋光滑的从锅边溜过,滑到了桌面上。
盯着桌面上的鸡蛋,程望才意识到刘愿对做饭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窍不通。
怕说一些不好的话会打击到她第一次做饭的信心,他犹豫着想了一句话:“……磕鸡蛋有技术含量,继续加油。”
刘愿脸“腾”地红了,她的手都是颤着的,看着程望不知道说点什么,有点怕他生气。
看着躺在桌面上的鸡蛋,立马要伸手把它丢到垃圾桶。
“没事不用管,你先把鸡蛋磕成功。”
程望在她身后靠她近了些,胸口贴在她后背,拿着一个鸡蛋放到了她手里,他的手抓住了刘愿的手,在她耳边说:“把它磕碎,然后在锅中间放就不会滑下去了。”
说着,他的手带着刘愿的手,把鸡蛋一角磕碎,用手掰开进了锅里。
刘愿一动不敢动,耳边像是触了电,心跳都快了半拍,视线缓慢地往上移,偷偷地看认真教她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