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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冰冷的珠宝在诱惑着他的走近。
军官长不甘不愿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和着血的浅水静止如同玻璃,反射着天花板上无数张图画。
他应该走了,夫人还有危险。
可是──天花板上画着的,却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一点点的看过去。
非常老土的,华美到极致的美女与绅士又俊美的贵族见面。
虽然时光剥落了画中人的面孔,但是无论是站在树下的女子,还是坐在书桌边身影,都让他莫名的熟悉。
赫兰德心中有几分猜想,为了证实,他沿着天花板上的画,看向了正中间。
正对着屋子围着的栏杆处──
赫兰德踩着水一步步走近,手扶着栏杆往下看,那就是城堡的主人。
一丝丝蔓延着血色的水里,安详躺着雪白的骨骼。
他身上的礼服尚且完整,一眼能看出,已经脆弱不堪。
手腕上,脖子上,衣服上,尽是完整的配饰。
赫兰德半蹲下身来,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用纯金铸就的半开的巨大双人棺材,
白骨的身侧留了一个完好的位置,却没有他美丽的爱人。
因为爱人,在天上。
赫兰德仰头,正对着棺材的上方,是一幅巨大的背影图。
那个身影一袭长裙,站在玫瑰花丛里,在夕阳下,侧过头轻轻嗅着花香,
金色的阳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哪怕她低垂着眼睛,也能让他清晰的认出她。
他举起手里偷来的翡翠项链,那画中人脖颈上垂着的,不就是它吗?
赫兰德脑子里纷乱,这幅画里的错乱感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是……你的爱人?”
那画中人是夫人,又不像是。
她原来会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吗?会穿着束腰长裙矜持的浅笑?如同每一个贵族小姐那样?
没有人会回答他,他把天花板上的每一幅图都看在眼里,很难把里面的贵族少女和夫人对应起来,
但是唯一一张有脸的,正对着棺材中城堡主人的图,确实是她。
他们曾经相爱过?
赫兰德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的酸涩和不甘心,他看到的夫人并不是画里的模样,他没有见到过那样纯真又美好的一面,
她从来对他都没有表现出图里,面对爱人才有的羞涩和爱意。
“是她吗?你爱她?”他的话没有人可以回答。
此时他看着四周那些华美的衣裳和珠宝,心中却格外的难受。
他现在在一个已经死去的,喜欢的人的前爱人,为她铸就的衣橱里,
亲眼见证他对她的爱意。
躺着的那具白骨,在自己的坟墓里,除了身上的衣物,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赫兰德不知道现在是失血过多的晕眩,还是心中的恐慌带来的心跳过速。
“不,她不爱你……到死,她都不爱你。”赫兰德一只手无力的攀在栏杆,望着白骨自言自语,仿佛那是自己的坟墓,
“她忘了你,无论你为她做了多少──她都不记得你了。”
那他呢?
一无所有的赫兰德,又能在她的心上,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