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真的要保他么?郡主那边……”身边的侍卫担忧的问道。
“我可没有答应什么,等郡主利用完,让那个人现身后,”闻成琅眼神凶狠,“就杀了他。”
“是,世子。”
同样的话在郡主的马车上上演,“郡主当真要放过他?”
“向母亲借点人,跟紧些,”李歆瞧着窗外的春光,“接头的抓住了,他就可以死了。”
回府的李歆把跟随着的人全叫去长公主的主院内,有常嬷嬷在,她也无需担忧谁反口。
一整晚没睡,她打着哈欠向长公主说道,“母亲你问常嬷嬷吧,她一直都在我身边,无论母亲做什么决定,我都理解。”
长公主心疼的打发她去睡,“快去歇着,本宫给你做主。”
做主不做主的,她也不是很在意,回了云梦轩简单收拾干净,她一头扎进被窝里,睡他个昏天暗地。
又烦又心累,没一会儿就沉入梦中。
白术端着碗汤进来时,就只听到郡主细细的呼吸声,
她轻手轻脚的退回去,关上房门,嘱咐其余丫鬟们小心着些,别扰了郡主的安眠。
她还不敢睡,不知道长公主主院那边会不会传召,强打着精神,等着主院的动静。
而仔细听着常嬷嬷叙述的长公主怒不可遏,“啪”一声砸碎手中的白瓷茶盏,
堂中众人立刻惊恐下跪,即便膝盖下尖锐的瓷片划破皮肤,也不敢移动分毫。
“谁给他的胆子?李有覃?”
常嬷嬷不敢说话,这里面每一个人都不是她能评说的,她能做的也只是复述昨日发生的种种,再把各路证人放在长公主眼前。
一个成功把自己的弟弟扶上至尊之位的女子,不是任何人可以糊弄的。
郡主知道,常嬷嬷知道,朝中大臣知道……唯有大公子不知道。
这个世间,最不了解长公主的,竟然是她的驸马和亲生儿子。
“所有下手参与此事,卖身在府内的下人,拖出去杖毙。通家发卖,不许求情。
让刘氏过来,当着那些‘老人’的面,挨个儿行刑。
侍卫统领余家林何在?”
“臣在!”
“郡主身边护卫去领二十鞭子!本宫的女儿,竟然还要武安侯府的侍卫来保护,要你们何用!”
“长公主息怒,属下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余家林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从未见过她如此动怒。
幸好郡主无事,否则──
“给本宫抄了普济寺,谋害郡主的罪名,看他们可背的下?至于你们──”
长公主瞧着这群假仆人,“既然这么喜欢那档子事,便去了势,灌了哑药到军妓营里,伺候我大骊将士。
那个采花贼可还活着?”她转头问常嬷嬷。“把那个淫物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武安侯世子在府外求见,殿下您看……”
“又是他……闻家小儿,”长公主虽然不开心,但是也知道这一次闻成琅也算帮了女儿一把,
“让他去会客厅侯着。”
被侍卫们拉出去的仆人哭喊着求饶,长公主不为所动,一旁的仆从急忙捂住他们的嘴,以免再惹她烦心。
“殿下,大公子回来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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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成琅终于入了长公主府,虽然在会客厅侯着许久还没动静,但是总归比之前总被无视的好。
他转来转去的想着等会儿面见长公主要说的话,忽见有侍女支着头往外看去,忍不住也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看什么呢。”长公主府的侍女怎么也会没规矩。
侍女低着头没敢说话,长度从门外走进来,“听说他们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李刻?他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来?
闻成琅冲出门去,被长度拉住了身体,“世子爷,冷静。”
“我知道,”他只紧绷着身体,瞧着身为郡主大哥的李刻,拉着长长的法令纹,一脸高不可攀的走过。
“他除了有个长公主之子的身份,还有什么?”闻成琅忍不住刻薄道,“小肚鸡肠,心比天高。”
长度忍不住,“有这个身份,就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然后得了世子爷一记冷眼。
李刻一路进府目不斜视,仿佛被杖杀的不是他的亲信,他们的求饶只会污了他耳朵一般。
知道内情的仆从们无不齿寒。
一个少年人站在会客厅旁,死死盯着他。
李刻只轻飘飘瞥一眼,点个头都不愿,径直向主院行去。
衣带当风,广袖长衫。
在侍从们恭敬的迎接下,进了长公主的院门。
还未踏入主院房门,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侍卫纷纷低着头退出。
其中一位侍女微抬首,隐秘的向他摇了下头,便迅速垂下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李刻脚步顿了一顿,心里暗道不好。
屋内寂静,长公主身边只侍立着常宁嬷嬷。
她背着手侧身而立,微垂着眼,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
一身大红色凤鸾织锦衣袍,点缀着牡丹如意云纹,金丝钩边,长裙曳地。
发间金凤展翅,口衔东珠,华贵不可名状。
他的母亲啊,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有半分改变,直到他掀袍下跪磕头,
“不孝子李刻,给母亲请安。”
长公主这才撩起眼皮,神色难辨的垂目看他一眼,却没有叫他起来。
李刻只好一直跪着,额头触在柔软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衣料摩擦地毯的声音沙沙,在他的眼前出现长公主华丽的裙角,和精致的满绣蝠纹的绣鞋。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难辨喜怒,在他的头上掷地有声。
李刻沉下心来,慢慢直起身子,抬眼看自己久未见面的母亲。
随即“啪”的一声,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将他扇的猛地侧过身去,耳朵嗡嗡响,脸颊瞬间肿起来。
李刻一手慢慢捂住肿起的脸,垂着头不让她看到他眼中的羞愤,
“不知刻做错了什么,惹的母亲如此动怒?还请母亲责罚,万勿气坏自己的身子。”
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
这让长公主更生气了。
“本宫看你知道的很,李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