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鸢，你缺不缺长期饭搭子？”
“嗯？怎么？程晓天，你还想天天请我吃饭？”
蒋鸢笑嘻嘻地望着程晓天说完，心里却莫名泛起了嘀咕，对面程晓天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请吃饭对于他们俩就像是一个朋友间的经典梗，就算有时候明明不会真的扣住对方请客必须请客，二人口头上却向来要占对方的便宜，抬杠那是说来就来，明明吵得风风火火，却没有人真的会发脾气，就像是独属于二人的交流方式。
可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程晓天敛起了笑容，站得笔直，突然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双眼没有了向来的散漫，多了几分少见的严肃。
“蒋鸢，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很轻，林荫大道前行人匆匆，人声鼎沸，可这句话在蒋鸢耳中异常清晰。
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边，脑袋“嗡”的一声般瞬间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程晓天的发言不似往常调侃女孩那般漫不经心，直白的“我喜欢你”也远比“要不要试试做我女朋友”更让人相信他此刻的真心。
不像是往常一样的开玩笑，她和程晓天也从来不会开这般没有分寸的玩笑。
所有......程晓天喜欢她？？？？？？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蒋鸢，怎么说？本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钱多人傻，别说食堂了，以后顿顿满汉全席我都请得起！”
望着神情莫测的蒋鸢，程晓天的嘴唇突然弯了弯，一颗藏起来的尖尖虎牙随着笑容若隐若现，他的语气恢复了些散漫不羁，绷直僵硬的身体却透露出他此刻的忐忑，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等待着最后的“拨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别无差别，如果没有先前那一句郑重的喜欢，蒋鸢绝对会以为他在和她开玩笑，只是程少爷新学的小把戏。
可蒋鸢此时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句轻松的问话只是在打破二人间急降至冰点的氛围，而那些忽略的瞬间从脑海中快速闪过。
她还是很不相信，也想不明白，不过......
“程晓天，你喜欢我多久了？”
程晓天刻意舒缓的气氛又回到了原点，蒋鸢垂下的眼眸突然抬起，她望着程晓天，语气里也多了几分郑重。
“......挺久了吧，没办法，我现在身边的女生太少了，不知道哪天就把你看顺眼了。”
如果从有好感算起，那已经太久了。
他有好感的女生很多，那是种对美的欣赏，就像是苏星河，或是蒋一冰，都在某个瞬间惊艳过程晓天，可乱花渐欲迷人眼，说句实话，他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把哪个女孩放在心上。
蒋鸢也是这样，况且他和江元是朋友，中学时代，他们纠缠的那些年，对于蒋鸢，他就更不可能允许自己有别的想法。
直到江元明确表达过划清界限的意思，直到蒋鸢逐渐将目光从江元身上移开，直到某一天他听她随意地唤一声“程晓天”，心里的悸动再也压不住，程晓天才明白，自己栽了。
他程晓天这般风流的人物当然不会认栽，奈何没办法，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当年他的高考分数明明可以报Q大或者S大，完成自己在兄弟朋友面前吹嘘的“轻轻松松上Q大”，最后他却将R大放在了一志愿；明明家里经商的他从小最讨厌的词是“子承父业”，他还是因为志愿填报时听到蒋鸢的一句话，笑嘻嘻地道自己想学金融。
倒也不是为了蒋鸢，主要他程晓天这么聪明，学什么都没问题，金融当然是小case，也正是因为他后来改的是金融专业，父亲连他私下改Q大的志愿都只是抱怨两句，没有真的“打断他的腿”。
程晓天本以为，自己选择R大后，和蒋鸢相处多了，肯定受不了她咋咋呼呼的性格和毫不客气的语气，谁知道他越陷越深，也越来越忍不住开口，他想要她知道，他喜欢她，也希望当她遇到问题的时候，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的是他。
他不想再成为蒋鸢和江元故事的旁观者，只希望蒋鸢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正如他和江元所说，公平竞争，他会认赌服输，更会竭尽全力。
如果，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对不起。程晓天，谢谢你，你......很好，只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从蒋鸢的口中说出，就像是凌迟的剑尘埃落定，很痛，但也是解脱和新生。
程晓天的笑容还是那般“没心没肺”，他打断了吞吞吐吐酝酿言语的蒋鸢，“蒋鸢，咱们这么熟了，你还给我发好人卡？太不够意思了吧？”
夏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两旁绿油油的大树上，几缕微风带着暖意拂过全身，可程晓天的身体还是僵硬得厉害。
他的目光转向远处，又或者只是下意识避开了蒋鸢带着愧意和局促的复杂目光，“我知道我是个好人，你别只口头上说说，这开学怎么也得请我这暗恋对象吃顿大餐安慰一下我幼小受伤的心灵吧？”
蒋鸢不想伤害程晓天，但她清楚，她的回答一定会让他难受。
再小心翼翼的措辞也只能试图把这份伤害降到最低，她体会过太多暗恋的如履薄冰，也明白单向奔赴的艰辛无奈，她的嘴唇张了又闭，几度无言，一分钟，或是更久，终于说了句低不可闻的“好”。
“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蒋鸢低下头“嗯”了一声，就像是完全没看到程晓天此刻脸上强撑的笑容，也没有注意他加快语速的声音。
“程晓天，我......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蒋鸢的手紧紧地攥住手中的背包，终于还是忍不住补充道，“我和江元的事情......你一路看过来，也都清楚，我......现在断情绝爱，大师给我算过的，我这两年没有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