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之哥,你最近是不是还是很忙?图书馆好像都很少去了,马上考试周诶,你们项目组也是真厉害,竟然能搞到一间独立的教室,你不会换地方学习了吧?”
苏星河用吸管喝了一大口大都会,右手轻戳着旁边椰林飘香鸡尾酒杯中的白色泡沫,好似掩盖住了自己开心得冒泡的内心。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闲适地聊过天了,这段时间,连相见都变得“处心积虑”,相处也变得“默默无言”。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她刚兴致勃勃地说上两句,发现他满眼疲倦又目不转睛望着她的眼神,什么话都抛在脑后了。
只希望如果她安静下来,他能多休息一会儿,或者说清静一下。
“项目组最近有些变动,过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你上次不是说你们项目现阶段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怎么?又有新问题吗?算了,你就是和我说那些专业名词,我也听不懂,我还是先把期末应付过去吧。”
“星河,专业课准备的怎么样?有问题吗?”
“唉,怎么说,我觉得凭我聪明的大脑瓜肯定不会挂科,但是我想拿高一点的奖学金可能有点悬,你也知道,期中就考得很差。”
苏星河将喝完的大都会鸡尾酒杯往前方一推,用左胳膊撑起脑袋,微微嘟着嘴,侧头转向傅恒之。
“恒之哥,你说你们这些学霸怎么在大学也不消停,一个比一个自律,太卷了,大家就不能都只追求不挂科嘛!”
“不是你们,是我们。”
“嗯?”
苏星河发现,自己这辈子应该是不胜酒力,怎么才浅浅的喝一点,脑袋就有些晕,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
“星河,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目标也早就不是过关了。”
苏星河先是一愣,半晌,她好似刚刚听到傅恒之的话语般,终于做出了反应。
她忽略了杯中的吸管,一口饮尽了还剩1/3的椰林飘香鸡尾酒,微微勾住嘴角,低声重复了一句。
“是呀,我的目标也早就不是过关了,原来我也早就变了。”
和前世比,如今或许变得更好,也许变得更坏,谁知道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再去想吧!
“恒之哥,我还想喝,我们再点两杯别的鸡尾酒尝尝吧!”
“星河,你已经醉了,下次再陪你喝好不好。”
傅恒之放缓语气,有些无奈地对上苏星河已经变得有些迷蒙的双眼,像是隔了层无形却有界的雾气般,他一时竟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似乎有高兴,也有忧伤;有坚定,更有迷茫;酸甜苦辣杂糅在苏星河大大的杏眼里,眉眼间透露着一丝不符合少女的复杂情绪。
“我没醉,我以前喝二两白酒还能保持清醒,现在这两杯鸡尾酒,不过是小意思,挠痒痒!”
“二两白酒?”
傅恒之打量着安安静静半趴在桌上的苏星河,眉心不自觉蹙起。
“对呀,二两白酒,好多年前了!在……梦里!”
好像是她前世刚刚参加工作时?她短命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印象中,似乎是直属领导非要她参加应酬,刚入职场的她稀里糊涂地被劝来劝去,就忍不住答应了。
酒桌上,她被众人架着敬了一杯又一杯感谢酒。
理智尚存,再一次看着空空的酒杯,她终于反应过来,情况不对,狠心借机溜走了,后来就是直属领导的阴阳怪气和纠结犹豫后的离职。
再后来,她终于找到一份不需要那么外向的工作,虽然没有那么高的工资,但是稳定有规律,每天静静地在格子间的方寸之地做着重复而又无聊的大量杂活就行。
当然,作为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为了碎银几两,她也经常会忍气吞声,得过且过。
这是她吗?她曾经的人生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今生的这副身躯太不会喝酒了,苏星河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甚至有些隐隐作痛。
她到底是谁?苏星河?苏星河是谁?谁是苏星河?
“星河,你醉了。我错了,不该选在这里。”
傅恒之没有相信苏星河“口出狂言”的二两白酒之语,他静静地望着苏星河突然坐直身子,重重地摇了摇头,发出低不可闻的哼唧声。
他也有些懊恼,一种很少出现的情绪,可是的确,不该让苏星河碰酒的,计划全都乱了。
紧赶慢赶,前天项目的纷争终于算是暂时解决,他想了又想,还是不想等下去了,决定今天好好和苏星河表达一下,也……弄清她的想法。
可是苏星河现在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他好像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酒吧……酒吧好呀,对,苏星河可是第一次进酒吧!好菜呀,怎么就晕晕乎乎了,我太菜了。”
“星河……你还记得韩弛吗?Q大的韩弛……”
傅恒之小心地虚扶着苏星河的胳膊,保证她不会突然动作而掉下沙发,望着她乌黑的秀发,他的眼眸沉了下来。
酒馆的小舞台上,不知何时已换成一支年轻的摇滚乐队在激情澎湃地歌唱。
噪杂的音乐下,人声鼎沸,傅恒之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激情的音乐正歌颂着青春,追忆着逝去时光,掩盖住了他微小的声音,好像也可以隐藏住他的私心和胆怯。
不该在此时此刻这么问出来的,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套话无疑是卑劣的,可是他……终究还是没忍住。
“学长呀,记得,打游戏贼六,我今晚还约了他晋级赛,对了,几点了,我看看……还好,才八点半,恒之哥,我们十点左右回去好不好,再晚了,回去洗漱完就不是今天了,我不能失约!”
干嘛要答应韩弛今天一起排位,现在想想,就算今天玩游戏奖励丰厚,她也划不来。
不对,简直自讨苦吃,好不容易和恒之哥可以安安静静的独处,气氛正好,今天还是跨年夜,多有意义,她就该鸽了飞驰,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
爽约也行,反正他不重要,你……
“原来是因为他要早点回去呀,星河,不用解释了,我懂,没事情。”
被傅恒之有些强硬地打断后,苏星河惊讶地抬起头,眼睛微眯地看向傅恒之。
下一刻,眼里心里一瞬间变得只有他,她笑了起来,连自己未说尽的话语都被抛之脑后。
苏星河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醉了,怎么会在傅恒之的表情里品出了几分落寞和失望。
拜托,他可是傅恒之诶!六边形战士傅恒之怎么可能露出这样消极的表情,她怕是真醉了,她可真菜!一杯酒都能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