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恒之哥还用你操心,他回来前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
苏星河感慨地说,傅恒之的效率和普通人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放假前那么多卷子,作业就只提前三天发,他竟然能全部写完,要不是现在已经高三了,她一定死皮赖脸地借鉴一下,不得幸福死。
“至于我,初三应该可以写完,您放心。”
苏星河笑眯眯地望着梁云珍,一脸乖巧的样子。
“都听您的。”
听完傅恒之的回答,苏星河一愣,只觉得二人聊的不是一个话题,她有些没转过来弯,眉头微紧地看向看不出表情的傅恒之。
等等,梁云珍问的不是规划吗?
苏星河毕竟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她也领悟过来了,梁云珍应该还陷在早晨的情绪中,唉,快动动脑筋,她该如何安慰她呢。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梁云珍看着餐桌上明显突然低落的气氛和苏星河掩不住的失落表情,心中一叹,扯开了话题。
“外婆这里天气冷,你们晚上一定要盖好被子,特别是你,苏星河,屋里屋外温差大,出门一定要穿外套。”
“知道了。”
苏星河望向梁云珍脸上恢复的皱眉表情,不得不说,还是这样的妈妈她更了解。
第二天早上,梁云珍熟练地操办着过年事宜,傅恒之在一旁帮忙,而苏星河自己,还在屋里赶作业。
“恒之哥,这道题你帮我看看,是三种情况吗,我有点虚。”
苏星河将手中的数学练习册打开,指了指上面的最后一题,望向傅恒之。
“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假设x和y都不等于0,那么……”
傅恒之温润的声音娓娓道来,如同一张安稳的大手,拨开了苏星河眼前的层层迷雾。
苏星河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又傻了,果然还是不够细心,谢谢啦,恒之哥。”
“别客气。”
“那我继续干题了!”
苏星河瞥了眼厨房关着门和苏爸打电话的梁云珍,面上表情看着很正常,心安定下来,向傅恒之招了招手,准备回屋去。
傅恒之似乎想说些什么,看着满脸写着一心投入学习的苏星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您明天早上就回去?”
餐桌上,苏星河听着梁云珍平静的话语,惊讶地抬头,早上不会又和她爸吵架了吧。
“对,你们再待两天,等初三我和你爸一起来接你们。”
梁云珍最后还是心软了,她有自己的考虑,既不想难为孩子们回去看苏奶奶的脸色,也不忍心留苏爸一个人孤单单过完年,如此安排也算是各退一步。
“你爸爸家那边传统上初一是正席,一个人的确不像话,于情于理我还是应该去看看你奶奶她们。这几天听恒之的话,别乱吃东西,好好学习,恒之,辛苦你了。”
“应该的,梁姨,您放心,下雪路滑,您路上注意安全。”
“妈…可是……”
苏星河其实不太赞同梁云珍此时的妥协,大过年的干什么要去苏奶奶那里找罪受,特别这次她和傅恒之没一起去,她都可以想象苏奶奶那副刻薄的嘴脸。
“没事,去年你们不也没回去,别想多了,心思放在学习上,马上高考了。”
“那不一样,今年和去年……”
苏星河来外婆家之前看到苏爸一个人的身影,的确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但是梁云珍真这么做了,她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
“行了,我和你爸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梁云珍话语中明显不再是商量的口吻,苏星河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这个年明显比去年冷清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乡下人少,苏星河觉得三十晚上的烟火也没了去年的绚烂,简单守完夜,大家就各自回窝了。
梁云珍离开后,生活如常。
苏星河依然马不停蹄地刷着一叠叠卷子和练习册,一整天除了喝水和吃饭,屁股基本就没离开过椅子。
也就时不时攒一堆问题请教傅恒之时,她才算活动活动身体,不过二人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不怎么见面。
傅恒之过得不像个高三学生,他拒绝了苏星河的帮忙,一个人认认真真地再次打扫着堂前屋后,尽管明显压低了声音,时不时还是会吸引住苏星河的目光。
透过窗前的点点白雪,院子里扫雪的傅恒之脸上分外平静的表情还是让苏星河担心不已。
“星河,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今天想不想到村里逛逛。”
“好呀,这两天我可憋坏了。”
难得傅恒之有兴致,苏星河麻利地穿好衣服,穿上鞋就准备出门。
“星河,你换双深色鞋,村里土多容易脏。”
“好的。”
苏星河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白靴,赶紧换了一双。
出了门,即便是寒冬,和城市截然不同的风貌还是让苏星河眼前一亮。
村里家家户户都贴好了寓意吉祥的春联,门口挂着一排排红灯笼;走进田间,一大片黄黑色中已冒出点点绿意,沟壑纵横的整齐排列迎接着新的一年;来来往往的小朋友脸上是溢不住的喜悦,在田间地头追逐打闹。
“恒之哥,这个高高的杆子是稻谷吗?”
苏星河指着前方萎靡不振的枯杆,猜测地开口。
“不是,后面那片才是,这个是玉米杆。”
“哦哦哦,那这个小白花是什么花呀,感觉路上都是。”
“野花。”
“啊…挺好,挺漂亮的,难怪生命力那么顽强!”
二人说说笑笑间渐渐远离了村子,路也从石板路变成了一条窄窄的土路,连接着不远处的一座座小山丘。
“恒之哥,你走快点,咱们去前面那个山上看看吧,爬爬山,这两天坐久了,腿都要僵了。”
“来了,星河,从那边走,那边是走拖拉机的大路。”
傅恒之看着苏星河蹦蹦跳跳地回头招手,声音中止不住的兴奋让他也不自觉提起精神,快步向前走去。
“我以前很少来农村,就去过农家乐,农家乐除了吃的不错,其他活动都差不多,没劲极了。”
苏星河在一旁叽叽喳喳不停,空旷无人的天地和远处的山丘让她顿生豪情,似乎能将所有的烦恼暂时抛之脑后,没有父母争吵,没有高考,没有这离奇的一年多,她似乎只是一个误入乡村的旅客,这里也只是一场普通的旅行。
“农家乐?”
傅恒之略带疑惑的声音把苏星河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