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九千岁袖袍一挥,白衣翩翩,随着他收回一双手指,空气中,弥漫着的所有战意杀意,瞬间消散。
整个醉翁亭,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唯有九千岁看向徐北游的目光,写满着欣慰。
“谢九千岁助我一臂之力。”
徐北游长松一口气,收回纯钧剑,双手抱拳,恭敬出声。
醉翁之意不在酒。
体内的制衡被打破,这才是九千岁对他出手,真正的用意。
助,而非杀。
此时,古叶和杜青帝他们,也都从刚才的震撼当中缓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徐北游和九千岁两人。
他们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徐北游的话从何而来。
“不错。”
九千岁背负双手,看着徐北游阴柔一笑:“上次试了你的医术,这次试你身手的极限,虽然你体内,有一些偶然得到的助力,但心性也足够坚韧。”
“难道古叶和杜青帝,为你求情的时候,会赞叹有加。”
“少年英雄。”
“徐北游,我对你未来的成就,充满着期待。”
九千岁丝毫不掩饰他对徐北游的喜爱。
九千岁此言一出,无论是距离最近的古叶和杜青帝叶辰,还是躲在暗处的那些九千岁的安慰,都震惊不已,心中一片哗然。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九千岁竟然对徐北游如此赞美,言语甚至是宠溺。
要知道,无论是他们武门三十万子弟的天骄,还是京城那些才高八斗,文武双全的才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如此赞赏。
九千岁一向我行我素。
即便是在那些世家权高位重的家主面前,对他们的后人评价,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咸不淡的“好”字。
他们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古叶和杜青帝他们,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九千岁刚才出手凌厉,招招杀意,逼徐北游下跪,给他们带来的直观感觉,还是九千岁要杀了徐北游,可现在,却又是满心欢喜。
他们已经不敢再去猜测九千岁的心思。
徐北游情绪平静,宠辱不惊:
“谢九千岁赞赏。”
话虽如此,徐北游眼中,却不由的闪过诧异。
九千岁刚才的话,点名了他体内的灵力
传承,却又没有说破。
看破他体内异样的,九千岁是第一个!
徐北游愈发好奇,九千岁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
“说谢太早,我还没说要放过你。”
谁知,九千岁却在这时,话锋一转:“残杀我武门长老,是死罪,这件事,你还是要给我一个交待。”
“说服不了我,你还是要死。”
九千岁重新端起酒杯。
等着徐北游答复。
古叶几人心中再次一紧。
他们看向凉亭外,徐北游放在地上的滴血的口袋,此时已经明白,里面装的,就是欧阳长宫的头颅。
徐北游真的杀了欧阳长宫!
只是,没有人接近过九千岁,九千岁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们明白。
以他们对九千岁,行事风格飘忽不定的了解。
这可能是徐北游最后的机会。
徐北游神色平静,对此并不意外。
无名山庄是九千岁的行宫,九千岁的修为高深莫测,心思过人。
欧阳长宫告状,会在山门前阻拦是必然,而他能够完好无损的走到这里。
死的,只会是欧阳长宫。
徐北游看向九千岁:“杀欧阳长宫,不是九千岁的意思吗?”
“哦?”
九千岁举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滞,看向徐北游,眼中闪过一抹好奇的笑意:“何出此言?”
一旁,众人也满脸诧异。
搞不清楚徐北游是什么意思。
九千岁为什么要杀欧阳长宫?
即便真的要杀,又怎么会让徐北游出手?!
徐北游依旧神色平静:“欧阳长宫为人做事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以权谋私,倚老卖老,所到之处,让各地武门乌烟瘴气,身居长老之位,却不为长老之事。”
“他背后的欧阳家族,也因他的身份,嚣张至极,无法无天。”
“对武门而言,影响非常恶劣。”
“只是,碍于九千岁的威压,以及他武门长老的身份,被他欺压过的人,才会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受。”
徐北游徐徐罗列出,欧阳长宫的各项罪名:
“九千岁出于他是武门元老,眼下又身居武门长老之位,念及旧情,放过他一码,希望他知错能改。”
“谁知道,欧阳长宫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想法
,反而变本加厉。”
“违背武门信念,将武门之规,视若无物。”
“九千岁早就起了杀心,但依旧碍于他的身份,不方便下手,以及不希望昔日,共同创建武门的元老,就这么殒命,所以一直都在容忍。”
“但容忍,终究是有限度的。”
徐北游没有任何隐瞒,也不觉得,欧阳长宫做出的一切,能瞒得过掌控整个武门,无所不知的九千岁。
“继续。”
九千岁言听至此,眼中一道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品尝着杯中美酒,示意徐北游继续说下去。
徐北游顿了顿,接着道:“九千岁不拘小节,能让九千岁愤怒至极,下定决心的,是因为欧阳长宫,触及到了武门的底线,也是九千岁的底线。”
“他背叛武门,加入了玄医门!”
徐北游眼神凌厉,一语中的。
“咔嚓——”
声音落下的瞬间,九千岁白皙的手指猛然用力,手中酒杯应声碎裂。
一股淡淡的杀意,从九千岁身上外泄。
可见,九千岁对玄医门的愤怒与杀意。
九千岁的反应,同样印证了徐北游所说,就是事实。
欧阳长宫,真的是武门的叛徒。
九千岁早已知晓。
徐北游对九千岁的反应,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