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夫，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子很厉害，我未必是他对手。如果江豪还活着，也无非就是这样。我准备直接用枪。摩罗出事以后，码头就在水房控制。我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都要让人知道，联和的地盘谁也不能抢，谁敢抢就要拿命来换。”

“然后呢？”

陈继祖态度严肃：“你开枪对付水房，人家也可以开枪对付我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他社团也会参与进来，像你这么搞，我们只会闹得四面开战。”

“江湖本来就是这样！”白眉又有点想要发火，不过强行压抑：“你不是以为和他们在赌船上一起喝喝酒玩玩小妞，就可以天下太平吧？我们本来就是打了和和了打，你现在有毒蛇帮那些精兵，有万佳明给你撑腰，这时候不抢地盘还等什么？打的人越多，我们的地盘就越大。如果你愿意，一统江湖都行！哪怕你不想做整个港岛的老大，我们结盟的时候也说过，任何人有事就是联盟有事，你不是忘了吧？”

陈继祖摇摇头：“我们的约定当然没忘，人我有，枪我也有，至于警察那边的关系更不成问题，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盟主有义务帮忙盟友，但怎么帮，盟主说了算。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你也应该没忘。”

白眉怒目圆睁，陈继祖丝毫不退。

两人的目光碰撞，房间里气氛变得紧张且压抑。

辣椒就像是受了惊吓的猫，汗毛几乎炸起来。姿势从坐变成了站，双手更是下意识握成拳头，脚下扎开二字钳羊马步型。

陈继祖拉住她的手，又把她拉回座位。

“没礼貌。白眉哥的地方，你这是做什么？白眉你看到了，辣椒这种就叫做本能反应。我做个假设，如果我现在走出这扇门，然后有人开枪打我，辣椒会不会怀疑是你做的？会不

会找你报仇，雇杀手干掉你。”

白眉愣了一下，不过他终究是能从红棍当上坐馆的人，自然能明白陈继祖是什么意思。

“我既然捧你做盟主，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包括你之前说过的事情，我也帮你查过。我是走水路的，外面的关系多，大马那边也有来往。但是我的关系也只知道陈佳宁的确是大马人，据说很有钱，其他的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们不一样。人家做大买卖的，你当他和我们一样出来混啊？随随便便卖一栋大楼就可以赚十个亿，现在又买了美汉地产公司上市。你说他会找人干掉摩罗？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算他真想要对付我，也是送钱给那些鬼佬大sir抓我，用不着找个高手出来这么麻烦。”

陈继祖冷笑一声：“他如果不是对付你呢？或者说得再明白一点，如果这个人对付的目标不是某个人，而是整个港岛社团又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时机很凑巧么？孟霜和港岛江湖好不容易谈妥，这边就出事。我们这时候报复，人家会怎么想？宝岛人开枪杀港岛人，到时候就算我们打下地盘，又有谁会服气？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更不想被人笑白痴。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还要按照人家的想法做事，要不要这么笨啊？”

白眉点燃一支雪茄，深吸几口之后才开口：“摩罗是我的好兄弟，他救过我两次，他出事我脑子很乱，所以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凶手的身份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有个怀疑目标，就是泰恩。”

听陈继祖简单介绍了一下泰恩，白眉也皱起眉头，开始回忆起摩罗的死状。

“当时是深夜，兄弟们也看不清动手的人长什么样子，就连他的功夫也看不出来。只知道几下就打死摩罗，如果是泰拳的话，倒是也说得通。不过无凭无据，就说是泰恩做得，我没办法相信，就算我信你，我么做大哥？难道告诉兄弟们，就这么算了，要报仇只能去泰国？”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等。来的路上，我已经给跛明、鼎爷、神仙、龙王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万事小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摩罗的

死是开始不是结束。凶手不管是不是泰恩，只要他的目标是想要港岛江湖乱起来，就不会只做这一件事。有很多人希望江湖大乱，这样自己才好出头。包括我在内，如果不是这个环境，东福又怎么会落到我手里？不过我们已经做了大哥，就不要像过去那样想问题。一统江湖！这种事有什么意义？我们为什么要做整个港岛的大哥？好处在哪？利益又在哪？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所以没必要马上给答案。等你想清楚之后给我答案。”

“如果我想了之后，还是坚持要报仇，要和所有人开打，你会怎么做？”白眉语气不阴不阳。

陈继祖神色严肃：“我当然支持你。大家现在还是盟友，之前的约定依旧有效。我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权做选择，也要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摩罗是你的兄弟，这件事该怎么做，由你决定。我只是负责提出建议，并且说明道理。”

白眉没急于作出回答，而是一边抽雪茄一边看着陈继祖。

他这个态度的确是对待自己人，也说明他没有因为身份以及财富变化，就看不起江湖同道。只不过事情是否真的像他说得那么邪？至少到目前为止，白眉还没办法做到完全相信。

但如果他说得是真的，自己的确要好好思考一下。总不能既死了兄弟，又给人利用，那未免太过愚蠢。

就在陈继祖准备离开的时候，呼机忽然响起，借着白眉的电话拨回去，简短两句话之后，陈继祖放下话机看向白眉：“是黑鬼明打给我，让我去找他，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事发生。”

白眉这下终于有点相信了。

万佳明是反黑大帮，主要的工作对象就是社团。他这个时候给陈继祖打电话，肯定是港岛江湖有大事发生，而且和东福有直接关系。

这次不用陈继祖说，白眉直接表态：“你这个盟主发令以前，联和不会有人动手。”

陈继祖看向辣椒：“你到柴湾通知阿金，没我的话，就算天塌下来，所有人也不准动。还有，打电话给阿珊，让她等我接她下班。”

辣椒点点头，随即又看向陈继祖：“谁送你？”

“我需要人送么？”陈继祖看向窗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巴不得他们动我，这样就省了很多力气。可惜，他们没那么听话，不会按我的意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