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老四，没那么严重，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分了吗！”曹芳一听到老四说要分家，心里没来由的一咯噔！
这要是真的分彻底了，以后建伯结婚彩礼钱怎么办？
“大嫂！你没听明白么？彻底的分！”李军看了一眼大嫂！他能不明白大嫂心里那点小九九？
“我看你是喝多了！我们还没死呢！”老李头酒碗往桌上一顿，潵出去一半的酒！
“军军！你爸说的不错！我们还没走呢！你这么说，想过我们么？”李老太也颤颤道
“爸，妈！有些话，我不吐不快！儿子不是小心眼！这些年来，我给你们二老的工资也能有个两万了吧？这些钱都去哪里了？我说过，我很幸运，有您二老和哥哥姐姐的爱护！所以我从不在乎这些！”李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复员的时候就想着把建忠过继过来！建忠的身世，你们有顾虑，我理解！可是，你们为我想过没有？我已经不能有后代了！连过继一个孩子的权利都要被你们过多干涉！可是，你们是我最亲的人！你们不答应，我也妥协！可是这些年来，大哥我无话可说！二姐今天不在，三哥，你自己说说，逼着我多少次要去工厂？每次都是从我这里拿个十块八块的就满足了！你这是真想去还是有其他因素？我不多说！还有上次！你们胃口还真不小啊，父子两个想一起进厂！你们有想过我才刚刚上位！位子还没坐稳呢！你们就给我来这一出。我在张家兄弟面前还怎么做人？我在全厂的职工面前如何自处？
即使都这样了，我依旧没有不管吧？建安还是去了工厂！只是工作不如意，三哥三嫂对我就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你们想干嘛？给你们当厂长可行？这工厂是我的吗？即使是我的，你们自己扪心自问，自己有这个能力吗？”李军喘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建安工作不如意，你们怪我给建忠开后门，还有以前一直阴阳怪气的说我偏爱建忠！呵呵，建新，建伯，建如，建安，你们自己当着自家大人的面说说，从小四叔都是如何对你们的？那次买东西不是一起买几份的？
我一直强调，建忠去纺织厂，是他大舅哥运作的！跟我没关系！你们还不知道吧，建忠去纺织厂之前是镇酒厂的正式工！三哥，你会为了去纺织厂放弃别的厂正式工的身份吗？能吗？”
李军不想说下去了！老父亲已经没有大家长的气势了，老母亲倒是依旧想辩驳一下，却也因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份，犹豫着不能厚此薄彼！
大哥大嫂沉默寡言！三哥三嫂一家子却还愤愤不平！呵呵……
“军子，大哥没想到，这些年来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跟妈伸手要钱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这么多！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也是为家里做了贡献的！从没想过妈那里哪来这么多钱！呵呵，大哥也是要脸的！分吧！我同意！”
曹芳欲言又止！但却还是没有说话！她泼辣，却不是不讲理！自家大儿子能娶媳妇，公家是出了大力的，盖房子，三转一响，哪样公公婆婆都是出了大头的！公公婆婆哪来这么些钱？就靠每年多的那点粮食？曹芳以前可以自欺欺人！不过现在放到明面上了，自己跟自家男人一样！做不到了！
“大哥，你说的倒是轻松！建新结婚是公中出的大力！现在用不着了，就想分家了，行，分了也可以，把建新结婚爸妈出的钱也算进去！”建安妈觉得今天这家估计是要分定了，行，老娘也不伺候了！想分就分得清楚一点！
“弟妹，你这话说的，当时出这个钱爸妈也没有自作主张吧？你跟三弟也是同意了的！怎么？现在要反悔了？我跟你说，没门儿！分家，就分现在的！别想翻旧账！”曹芳可以自己沉默，自我反省！但不是可以吃暗亏的！
“大嫂！做人呢，不能太自私~！你有儿子，我也有！新房子，三转一响，谁不想要？现在，大哥嘴巴上下这么一合，就想着把这个事情定了！这个暗亏，我们家也不想吃！”
“够了！”李老太眼看妯娌要吵吵起来了，马上出声喝止！这还没分呢，就要有打破头的趋势！真要分了，兄弟两个以后还处不处了？
“老幺，真不能商量了？”李老头仿佛一下失去了精气神！喃喃问道！
“爸，妈！还是分了好！你们放心！以后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孝顺你们！”李军看着父亲苍老的脸上皱纹跟吹了集结号一样了，心中不忍！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今天这个局面是最好的！错过了，三哥那一家子真的会拖累全家的！
“老婆子，你怎么看？”老李头无助的看向跟着自己生活了五十多年的老伴！
“我……”李老太犹犹豫豫！还是自己这个家没当好啊！她很自责！哎……
“分了吧！”李老太想了又想！看着老四跟老大的坚定眼神！无奈说道！说出这句话，她跟老李头一样，没了精神！
“老婆子，我知道你一直有记账的习惯，去里屋，把你的账本拿出来！看看咱们家还有多少家当！”老李头酒也不喝了，拿出建安散的烟，烟已经被酒沾湿了一点，不过依旧能点着！这种烟草味掺杂着酒味的味道，让老李头很是难受！
“我这就去！”李老太强做精神！起身去了里屋！
“爸，我觉得我家里的说的没错！既然要分家，就得分得清楚一点……”李祥仁在老婆的不断暗示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爷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能啥好事都依着大哥！”李建安说出这样的话毫无压力！
“嗯，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的！”老李头双眼无神！两口抽完烟！从柜子上拿起自己的水烟壶！还是这个老伙计安慰人！
“李家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不一会儿，李老太拿着一本算数本出来了！把算数本给了李老头，自己则坐在了四儿子的身边！说到底，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老幺！虽然今天这个儿子让自己很难堪！
老李头没有着急看账本！他慢条斯理的把水烟叶用手指搓了搓，搓松散了，又给按实了在烟锅子里！划出一根火柴，放在烟锅子上，轻轻的对着烟嘴吸了一口！火苗随着水烟的咕噜咕噜声，一暗一暗的！照着老李头的皱纹好似更加清晰了！却又一下被老李头呼出的白烟遮盖住了那种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