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小时候有个愿望,要当一个有学问的人!
跟很多地方不同,通城这里一直都是文风鼎盛!这也跟这里风调雨顺有关,古人云,仓禀足而知礼仪!知礼仪而学风盛!通城相对很多地方,粮食相对稳定,不是没有饥饿,而是相对没有!这也给小李军的的梦想插上了翅膀!
李军小时候是幸福的,他是老幺,老幺就是父母心头肉!李军也不遑多让。他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也是对李军多有护爱!这让李军在最艰苦的那几年都没吃上多少苦!而李军也没让大家失望,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说,也没养成那种桀骜不驯,不分是非的性格!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受社会氛围影响毅然放弃从小的梦想,弃笔从戎。
部队是一个炼钢炉,这让李军很是煎熬,但是从小就性格坚毅的他还是熬过了那最初的不适!他学会了开车,开坦克!由于是素质兵,他还参加了很多次的军事学习!等他得知家中大哥大嫂出事的时候,已经是排长了,而且还是在学习状态的排长……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熬过那个阶段的政审的,他也一直强调自己大哥大嫂只是一个农民,不可能跟弯弯有牵连!有人让他跟家里划清界线,他没同意,他深爱着这个家庭,即使家庭成员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让自己受过累,吃过苦!他们对自己的付出是纯粹的!
他没有通过政审,本来是要退伍的,有领导发话,他虽然依旧在部队里干着排长,但却被调往了东北边境……
在那里他恋爱了,当然花还没开叶已落!当他向着她的战友怒斥:不许过境!否则后果自负时。对方的枪开的毫不犹豫!这还是自己的达瓦里西么?
李军是被三班长硬拖着下了前线的,他鼻青脸肿,他也愤怒不已!!!虽然这些年边境冲突不断,但是大家还保持着理智,甚至于因为拥有相同的信仰,大家还会在一些节日相互赠送礼物!
但是,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
他在给她的信里怒斥着她的国家对信仰的背叛!对兄弟的背叛!对同志的背叛!没有回信!他也再没见到那个动人的身影!
他也没有再留手!每次都用枪托狠狠回击那帮狗娘养的!直到相互赠送花生米!!!
那是一颗流弹,它给了李军一张复原信!还有一张不能生育的诊断书!
李军躺在医院的时候很是茫然!他不想离开,可是大腿根部的疼痛告诉自己,离开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对战友说自己的家乡是鱼米之乡!以后回去给大家邮寄家乡的特产!他对领导说回去后的工作准备,保证会努力工作,继续为祖国添砖加瓦!
他……对她说的所有话变成一封没有邮戳的信,留在了那个边界的春风里……
回家后李军没有对父母隐瞒自己的伤,他在家庭会议上说,自己以后不会结婚,所以想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
这个提议差点让这个温馨的家分崩离析!
首先是来自大嫂的发难,她诉说了这么些年来由于当年那件事他大哥被折磨的身体一直不好,自己是上孝敬父母,下照顾孩子,还要做一些本来自家男人要干的活!这时候你小叔子要带一个仇人的孩子!还是个特务的孩子!
大嫂哭着质问道:“是我这个做大嫂的对你小叔子有啥做的不好么?使你这么不待见我?”
李军沉默不语,二姐三哥这时候也劝说道:你不结婚,没法生孩子,你大哥可以过继一个给你,何必要养一个孽种?你看看现在这个时代,是能养这么一个身份问题严重的孩子的时候吗?你也是一个读书人,很多问题不能想当然的就忽视它!来本来这事儿上面已经澄清了,只是为了影响没有公布,这时候你来这么一出,你想让当年的事情再来一次?你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对家里不闻不问的,一回家就整这出,你还让不让爸妈活了?
李军真没想过这些,但是当他看到那个骨瘦嶙峋的孩子的时候,他真的很痛心!
那天在村口,一个八岁的小萝卜头,陌生的看着自己,问道:你是四叔么?他已经六年没回来了,当年那个刚学会走路,整天被自己挂在脖颈儿上的小孩童长大了,却也不认识自己了!这些年的很多事情都只有在偶尔的家信中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一二!他对大哥大嫂的遭遇很是同情,对特务所作所为很是愤恨!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是你四叔!”李军抱着这个轻轻的孩子,拍着他的后背:“以后不出去讨饭了!饿了跟四叔说!”
“嗯!”
短暂的交流让李军有了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的想法,但他没想到阻力如此巨大!
“老幺啊!孩子是可怜,你心软,做娘的理解!可是你也要理解你哥和你嫂子啊!你就算是可怜可怜你妈吧!把这事丢了吧!别让人家再戳李家的脊梁骨了!”
李妈妈说着就想到这些年因为大儿子身体原因,儿媳妇吃的苦,为了给三儿子结婚,努力去挣工分,一个女人家,做着男人干的活!李家没倒,大儿媳妇首功!想到这里,她哭了!嚎啕大哭!她诉说着大儿媳的不易,指责小儿子的对家庭无作为,说着自己和丈夫这些年来的吃的苦却养熟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
李军手足无措的给妈妈擦着泪水,他无助的看着自己的老子,希望他来说句话。
李军他爸无奈的对着幺儿说道“你不要认为你妈是在无理取闹!这年头名声太重要了,你刚回来,爸不怪你无知!军中毕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可以不结婚!但是你要是有传宗接代的想法,只能在你两个哥哥的孩子里头选!”
“可是,爸……”
“没有可是!!!这事儿就这样定了!”老李头对这件事有了决断!就不容许有家人反对!但他又对幺儿的无助眼神很是心疼。
“你以后可以给他点粮食!”
老李头转身走到门口,还是不忍心幺儿难做,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