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劫掠自然不算战功。
所以正黑旗中几乎人人都精通的十以内加减法就用不着了。
翻墙逃走的不管。
只将城内所有的奴隶全部带走就好,数目暂且不管,等带上路了之后,带在路上慢慢用不太精通的百以内加减法清点。
所以攻破城池之后的百人队走的火急火燎。
就如同他们入城时一样,火急火燎的要控制所有。
因为城内的军民虽然不抵抗,但也不配合,且吱哇乱叫的四处乱窜让只有一百人的队伍颇有些疲于应对,只能抽出屠刀砍杀数十人,这才成功将军民限制在城内中央的小钟楼边上。
随后,朝鲜旗丁找出了城内的管理户籍的官员,让他将所有的奴籍人口都挑拣出来。
这下,城内军民就看着自己老婆孩子小妾邻居家仆什么的被赶到了一边。
然后。
五千余人的小城。
奴籍贱籍人口被腾出来三千多。
黑旗朝鲜牛录也不奇怪,甚至觉得这小城终究是新,里头的地主什么的没几个钱,这奴隶有些少了。
这城池被拿下的一刻他就知道。
任务完成了。
但稍微有些偏移了这次劫掠的宗旨,是狠狠的惊扰了一番这边境小城的官民,且砍杀了不少。
好在这大量的人口应该也能弥补下这一份过错。
大不了多给出去一些。
至于如何管理这些人。
那太简单了。
从底层奴籍男丁中选出最底层的一批,对他们进行武装之后,将对其他奴隶的生杀大权交给他们。
很快,他们就会变成老练的看守。
对此,朝鲜牛录也不免喟叹。
如果能让他们活的像个人,如何会如此轻易被别国军士在境内肆虐呢?
别说咱们正黑旗了,就是在建奴军中的朝鲜披甲人,那也过的比朝鲜国内的贱籍奴隶兵有盼头啊。
“此番往黑旗国,你们入了奴籍之后,只要劳作勤奋,最短半年,最长三年就可以脱了奴籍,成为国民,子随父母,你脱了奴籍,子女亦可跟着一起脱奴籍。”
朝鲜国内对正黑旗内部的政策自然是了解的。
所以大明该有的魔化政策,他们一点也不少,甚至更多。
不然朝鲜国内的奴隶就不是一股股的逃了,怕是要直接造反投奔正黑旗去了。
大明好歹还有一些世俗教育,忠君爱国思想。
朝鲜的教育和底层奴隶可是一点边都不沾的,唯一能受到教育的奴隶,是人家从奴隶里提拔起来的书童家奴。
如今听得朝鲜旗丁如此言说,众奴隶中一些人的眼神不由闪烁起来。
脱离奴籍啊。
听着跟魔幻故事似的。
因此,一百人领着五百刚刚拉起的旗协军,裹挟着两千多奴隶,直接就前往了鸭绿水边缘,到后头这百人队还分出去十多人去找其他的劫掠队报信。
“狗日的!我就说嘛!地图是他们画的,路线是他们分的!肯定给自己那一队分最好的地方!”
忙活了两天获奴才五百的凯茂林对此大为不忿。
“章京,接下来干脆咱们也......”
说话的不是旗丁,是被临时拉起的朝鲜披甲人。
小伙儿会说女真话,翻身后参与劫掠时嗷嗷猛,被凯茂林赏识一手提拔。
“有这个想法,但是......要么不干,要么就要干的比那金乃光还要大!”
说着,凯茂林一指头点在了地图上一座名为吉州的城池。
一座真正的朝鲜大城。
而且还是正黑旗与朝鲜贸易的中转地,海运抵达后,交易来的或等待交易的货物都会先从镜城转运到吉州停留中转。
“传信周边牛录,咱们的计划得变一变了,你!你小子听着,攻打吉州一战,你为披甲人拨什库,若下吉州城!等回到旗内你就是我麾下旗丁!”
“嗻!!”
三日功夫,深入朝鲜境内的黑旗军重新汇聚,由于基本都是按着计划走,袭击的都是村落卫所一类,朝鲜北地的城池关口也少,大多都是在脱离清庭麾下后正在重新维护修建,所以竟无一旗丁阵亡。
且计算下来,汇聚的七百旗丁共获奴两千四百多,其中编出披甲人千余。
“能行吗?”
“吉州城的情报都打探的差不多了,城内守军说是有万人,但实际上不过三千,且其中两千是奴隶,根本没有得到像样的武装,对了,伱还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
“诸位章京真的只劫奴隶而不祸及士人吗?”
一名身穿白衣,看上去居然颇有些文气的奴隶坐在边缘,跪拜问道。
“此王令,不敢违。”
凯茂林摇头晃脑的开始展现自己的三国文化。
“那我将辅佐章京攻下城池。”
跪拜之后,这明显读过些书的奴隶将吉州城内现状娓娓道来。
而这边正筹备工程的时候。
整個朝鲜都为此震动起来。
黑旗野人入侵!
消息传开,北地平安,咸镜两道城池官员大为惶恐,凯茂林目标中的吉州城正不断和周边的城池保持联络,城内官员正想方设法的扩充城防兵力,好让自己看上去安全一些。
顺带的,他们也准备好了黑旗国的黑底三辰旗。
毕竟也就这几天吧。
朝鲜朝廷将五营精锐以及地方五卫军都征调了起来,共计五万多的大军这次终于有时间集中在一起,布防在黄海道与咸镜南部防御汉城。
不会像之前一样防御力量都没有集结就被速通了。
但这防线也仅仅止于黄海道与咸镜南部一点点。
并未向北推进,也没有对北方两道有什么支援动作,只是在通信确定北方城池的安危,以及要了解正黑旗到底有多少兵力进犯。
但朝鲜方得到的消息只有‘野人甚多’‘敌现于平安道多地,官民皆受害’‘野人掳掠甚多,城外仓储皆为野人所夺’等情报。
没个具体数目。
大军也不敢北上与正黑旗作战。
无论是将领和上层都没这个胆子。
目前国内威望最高的将领就是监国世子,而世子李淏的命令就是死守黄海道,拼命挖掘战壕,绝不能出战壕与黑旗军在野地里作战,更不能北上支援。
让他们自己往南边逃吧。
将领惶恐,却不知李淏心头惶恐更甚。
他可是亲眼见过,跟随过黑旗军作战的。
面对朝鲜军已经是绝对碾压的清虏大军被黑旗军压着打,寻常朝鲜五卫面对黑旗军如何能敌得过?
便是五营军......也不太可能啊!
突如其来的亡国之危,让他惶恐至极。
“速速将此信件送与黑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