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
又催动数千精骑赶往关外大地,暗伏等待时机。
所以正面就得稍稍收敛一些。
郝涯走后,以尤守龙,赵现等五人接手了粘杆处在通州的业务,随后朱由检通过他们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攻势保守化。
前线除了战壕维护且人员常驻之外,连炮都不用放了。
主要兵力退守通州一带,大营转向通州南侧,对天津卫清军施压即可。
为的就是能紧急从通州抽调腾出一批军资送潘家口去,也给厄济根所部蒙古轻骑补充一些,免得冬日行军因为环境折损过多。
同时也是对满清放出信号,示意正黑旗如今正满门心思放在山海关上呢。
绝对没有腾出手在关外蹲伏的意思。
当然实际上也差不多。
送去大明寻求物资的折子没有回音,朝鲜却是有的,对于北方这个越来越恐怖的邻居与弟弟之国,朝鲜这个自认为做大哥的不由脊背生寒。
又被清军打怕了,实在不敢招惹或试图打压。
只能尽力搞好关系。
至于把自己军中的火药送给野人会不会引起自己军队不满......
那倒是不会。
因为在朝鲜军中,负责管控火药的不是军中的人。
重文轻武这一块儿,朝鲜玩的比中原王朝还花呢。
之前不是被满清给速通了一次吗?
速通的主要原因就是朝鲜士卒战力拉胯。
士卒战力拉胯的原因就有火药管控这一手。
朝鲜火枪手临阵之前身上是不能有火药的,只有确定要打了,上头才会开始分发火药,而且一次分发的火药基本只能支撑士卒打上三到五发,打完之后,各级小头领才会把第二份火药分发下去。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些道理的。
因为朝鲜士卒根本撑不到火药打完。
建奴冲到面前,火枪手就和身边本该奋起杀敌的士卒一起崩了。
如今正黑旗也就等着这一份火药,还有王承恩送来的一批火药。
以及同时抵达的由大明指派的通州官吏与监察御史。
朱由检对此还不知情。
他正忙着稳定通州管制,重新整理当地被腾空出来的田土,然后关注下天津卫的战斗,以及即将发生的山海关大战。
而天津卫的战况从最初的高烈度转变为一潭死水。
因为背面和东面都放缓了对京师施压,而出关策略已经开始实行,山海关已彻底无力救援,连续的征战以及内部的混乱也让满清政体千疮百孔。
如今实际控制区,也就只剩下京师周边与三顺王所在的河北与山西南部。
陷入了军资短缺,只能拿八旗子弟的命去消耗来打出战果的局面。
对着一向珍惜满八旗丁口的满清颇为肉疼。
一战不定,那么死磕明军就绝对不行了。
边上野人虽放缓了攻势,连炮击都停了,但绝对是虎视眈眈,正舔舐利爪呢,同时还在和后方的山海关较劲。
所以经过多尔衮与王大臣会议为生死不知的爱新觉罗·满达海忧心之余商讨几次之后,满清高层决定先稳住局势,等出关试水的消息传来之后,再决定去留或死战。
所以,朱由检手头相对有内容的战报,是山海关方向的。
宁远方面,确定朝鲜会送来一批火药,以及后续王承恩的船队正在路上后,那么库存的火药也就没必要藏着了。
相对安静的围城不到十日,大炮再次于山海关响起。
战壕抵近城墙之后,飞雷炮轰鸣,炸药包被直接抛上城头和城内,每每炸开,城内便因爆炸哭爹喊娘。
被城内八旗裹挟强行拉上第一线的壮丁毫无作用,只能在爆炸声中哭号,随后被从爆炸中缓过神来后督战的清军一刀斩杀。
被驱赶着在城墙上来来回回的奔跑,躲避爆炸,又瑟缩着回到城头,又在爆炸声中溃散。
而八旗兵也是肉长的。
面对缺乏反制手段的飞雷炮,大多都缩在城墙背面,只有少数勇士在驱赶着壮丁来来回回,只等上头传出野人开始攻城的消息,才会轰然涌上城头应敌。
但这有城墙,已经是极好的防护了。
在山海关长城北面连接角山长城的一段,才是真正激烈的绞肉机。
长城上下,清军以山海关北军营为支点,阻挡从角山长城杀来的野人。
“呼哈!”
长城之上,穿着厚重黑甲的野人巴牙喇一声利喝,便从挡牌后面探手出来!鈚箭呼啸着命中清军盾牌!强大的冲击力甚至让清军不由踉跄后退!
转眼身边一股大力,随着一声枪响!同伴将他拉入挡板后!
龙啸铳的弹丸轰的挡板皮毛破碎!木屑横飞!
“是野人的牛录章京!巴库什!”
清军嘶吼传声,对面野人的挡板后头却是传出一声怒吼:“我乃是黑旗巴牙喇营甲喇章京葛伯希罕!识相的赶紧投降!不然等我们拿下城池!把你们统统割了卵子送去矿场!送窑子里去!”
清军闻言大喜,当即要去拉一门小炮过来。
葛伯希罕却也在吼了一嗓子后赶紧招呼身边人逃遁,一边抱头瑟缩的溜走还一边冲着手下人得意道:“瞧见没!激将法!学着点!”
因为城墙底下也要开始放炮了。
“嘭!”
悠远的炮响回荡在关内关外的原野之内,一直持续到傍晚。
你以为此时清军就能松缓了?
到晚上。
就是放火的时间了。
“今晚......就还是寅时,四五刻钟的样子吧。”
张广金略有些疲乏的把晚上的安排做了,起身活动下筋骨,唤人来帮着卸下身上甲胄。
只要是在军中,就算是日常办公,都得穿着甲胄,所以坐的格外劳累。
为了晚上睡的安稳些就卸甲已是不该了。
“来,今日的战报,老规矩,明天一早一份送宁远卫一份送关内遵化卫,诶不对,今天怎么没有地道的消息?你,去问问,还有,你去伙房支点肉食去帮我送去巴牙喇营驻地,送给其中甲喇章京葛伯希罕。”
听说那老野人在城墙上跑路时颇为骚气,结果城墙冰寒冻滑,一個不稳直接从城墙上摔下去了。
好歹也是把女儿送进陛下后宫了,得照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