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从呆滞中颤抖着将手从朱由检手中抽离,最终轻抚上了朱由检的脸。
随后,她开始哽咽,全身战栗,直至面容彻底纠成一团。
最后终是如疯狂一般扑向朱由检。
“父皇!”
朱由检将其拥入怀中,终是忍不住,泛红的眼眶中也涌出些许泪水。
没打算再多说无用的话,朱由检只是拥抱长女直到肩膀衣襟都被泪水沁润,直到朱媺娖抽噎着直起身子,又盯着朱由检愣神。
随后犹自带着点不可置信的轻声唤道:“父皇?”
“是朕。”
悄然擦了眼泪将女儿托起送回椅子上,朱由检也是站起身来,朝着在边上角落的王知恩一招手:“还不为公主洁面?”
“嗻!”
这番表现却又让朱媺娖恍惚生疑了。
因为此时的朱由检与之前的崇祯在行为举止和如今的表现有所差异。
更别说这与之前判若两人的体型了。
但那张脸何其相似啊。
是作为天下之主,天地间最为尊崇之人,也是那节衣缩食,一心勤政为国,没日没夜操劳只为天下百姓苍生的父皇啊!
朱由检也看出女儿恍惚,一想自己的现状,也只能招手让王知恩抽了椅子过来在女儿近前坐下后握住她右手道:“说来话长,为父尚未与他人道明其中隐情,但你若想知道,为父可慢慢说与你知晓。”
父女终会面,但对朱媺娖来说就是难以理解,但又是她做梦都想实现的事情了。
而朱由检一直关注的那断臂,朱媺娖自是在意的。
敬爱又伟大的父皇一脸绝望乃至癫狂的朝着她挥剑斩来的画面,一直是她噩梦里的常客。
可比起国破家亡,沦为质子的苦痛,对她这从小教育内容多为,你乃是皇室长女,身怀天下最为尊贵血脉,天潢贵胄等内容的人来说。
才是最为沉痛的。
更别说家国观念了。
虽为女子,但在顺国内努力扮演心如死灰想要出家的角色的同时,她心头关于如何重归大明,颠覆顺国为父复仇乃至振兴大明的想法也是有的。
家天下理念,皇室教育,让她甚至幻想过日后若有机会归明,之后如何布局让自己的哥哥夺回皇位。
也好在皇室教育中女子一般是倾向于联姻笼络维护皇权。
男子才是执掌皇权。
不然亲自夺位这般想法朱媺娖可能也不是没有。
想法可悲可笑,不可怜。
但朱由检这个重男轻女的观念被纠正后的父亲,在领导着国家前进之余,会怜她,爱她。
“若是现在想听,那为父就现在讲,宫里都安排好了人,今后就留在沈阳,以后......以后关于你的,万事都随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管给为父说就是。”
说完朝着边上捧着布巾过来的阉奴一招手,将温热的布巾接过来,打算亲自擦拭女儿脸上的泪痕。
边上王知恩却是凑过来耳语。
“陛下,羯拉玛等爵爷等急了,派人来催问。”
“让裴伍代朕去说一下吧,就说是兀儿特与女儿久别重逢,正叙旧......另外今日就不引见他们了。”
“嗻。”
而刚才叫父皇叫的很顺口的朱媺娖此时越看朱由检越不对劲。
真是除了一张脸之外和她之前的父皇没有半点相似的。
见朱由检要为自己擦脸,想开口制止却又不好开口。
朱由检一看微微苦笑,也就将毛巾递给了她:“快三年了,为父差点忘了媺娖你十七了,再过一月多就是伱的生辰......为父保证会送你一样大礼!”
......
“这......这是说起了伤心事吧。”
大政殿这边裴伍将朱由检的原话转告之后,众首领都不免微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