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小姐?”
“出去拼搏一番还真遇到贵人了,咱们待会儿收拾收拾带上闺女,给亲家留点银子和信物以后好寻人,明天就跟着东家走。”
朱媺娖闻言上前,点头娇滴滴轻呼了一声:“见过姨姨。”
“诶使不得使不得!小姐使不得!”
误会解除的飞快。
当天裴伍找到见了他颇有些失望的亲家,留下十两银子和半截玉佩,让他代管下院子和田产。
随后连夜在亲家的欢送中赶着破马车离开了。
而这之前,从西安到河南地界一路小心翼翼没有一点声张的意思。
因为王承恩的散布的假消息让他感觉有点不对。
许多条传闻。
闹的最为沸沸扬扬的,没有一个说是公主回到大明了。
所以他打算先护着公主回到南京,与王承恩亲自见一面才是。
至于这么做是否会不妥。
裴伍不觉得以他手头的装备配比,天下还有谁能更好的护佑公主周全的。
之前从陕南到河南这一段路上,有不少的蟊贼亲身证实了这一点。
“贵人就是贵人,小姐您这白净细皮,和我这农家婆子就是不一样啊!”
“姨姨手也是素净的,生的也好看,只要养上一阵子也是不沾阳春水啊。”
“啊哈哈哈......小姐恕罪,我给娃子喂点羊奶......我这......”
“没事,饿了不哭闹才怪呢,云儿平时不哭不闹老是笑,真是个乖娃娃。”
前头赶车,后头马车里闲聊不断。
朱媺娖如今的表现算是刷新了裴伍对以往见识过的王公亲贵家纨绔的认知了。
光是随和没架子还甘于伪装这一点,就让裴伍倍感欣慰了。
天爷爷,以往京师的多数权贵纨绔子弟什么样儿啊,那简直是畜生中的畜生!畜生都不如!呸!恶心!
偏偏锦衣卫还得时不时和他们打交道。
而马车内的朱媺娖对女娃的喜爱毫不作假,见女娃喝奶时不忘朝自己探手,也伸出手指过去让他抓。
见女娃握住,她面上微笑,下意识道:“等她大了,就来我身边......”
正说着,朱媺娖脑海里陡然浮现声音。
‘若有朝一......若是出了宫去不小心与宫人分散了,需知在乱离之中,要匿形迹藏姓名打扮做男儿身,尤其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儿身!见了老人唤老翁,见了大人要喊伯伯叔叔,要努力寻亲......还有......若,若是......’
“还不快谢谢小姐收云儿做丫鬟。”
马车外裴伍冷不丁出声,使得朱媺娖回神。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娃子有福气啊!”
......
朱由检用力抽了几下鼻子,引起了边上焦伯庆的注意。
“王爷?”
“无妨,就是痒了。”
摆摆手示意无事,朱由检随即看向远处的宁远城。
自从收到来自城内之人的密信后,宁远城前的战壕就挖掘的越发热火朝天了。
敢死小队顶着炮火突进到城前二里处,随后开始挖出一个坑洞,并逐渐扩展,日夜不息间,不断增派人员,并有火器营在后方做支援的情况下,一道长约三十米,并在后续以Z字形开始往宁远城蔓延的战壕。
就这样在清军的眼皮子底下,炮火之下肆无忌惮的向前扩张。
五天的功夫,不间断高强度的挖掘。
清军看的也火急火燎。
那战壕越发靠近,大炮轰过去,横着的有时候好歹还能直接轰在沟里,这歪歪扭扭的轰过去直接就轰在战壕壁上了。
是一点作用没有啊。
博洛见状有些急,每逢夜晚都会尝试派少数人前来突袭。
但战壕内昼夜不息,早已换了一批人,也不怕你大炮炸,直接就在战壕周边插上火把。
袭击者往往才靠近,就被黑暗里一连串的弹丸给打的哀嚎不止。
“准备把战壕阵线延长吧,就按照本王给的图纸上的形状,随后把飞雷炮拉上去。”
眼看着战壕已经快要到城墙前三百米了,朱由检也开始下令让麾下开始做轰炸的准备了。
博洛于唐通对城池的防务做的很好,内外进出把关极为严格,务求杜绝任何可能存在的通敌现象,这才有了城内的扎库塔·努山不得不通过城内下水道往外送木棒子暗通的事儿。
且此时并不能保证其真伪。
不能排除是陷阱的可能。
所以就有了眼下这战壕蔓延做轰炸城墙的准备。
同时索伦营已经在宁远城西就位了。
只要前方东面开始轰炸,那么黑旗军可以在约定时间对宁远城发起佯攻,而如果后方城门在约定时不开,那么佯攻队伍可在扩张的Z型战壕中躲避炮火,降低伤亡。
如果开了......且瓮城也开了。
那就是发起总攻之时。
不管城内是否有陷阱。
随着朱由检命令,前方开始再度蔓延战壕,一柄柄破碎的铲子,一批批轮换的人力,两日过后,没良心炮从战壕内缓缓转运到了前方,并很快炸出闷响,开始试射。
炸药包飞上城头被门楼撞落,在城门下头爆炸。
城内清军看的脊背生寒。
这场面他们中的一些在锦州乃至盛京体会过。
接下来,可能是长时间的密集轰炸,直到将城墙上根本不能待人,炸的墙垛都炸塌,直到城墙都被炸矮一截后,野人才会继续推进。
所以博洛很急。
听着城外从渐渐稀疏再到几乎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博洛心一横,开始从蒙八旗军中征募勇士,要大规模出城突袭野人的战壕阵地。
如果能截获野人手头的火炮,那么他们稍微摸索一下也能朝着野人的战壕发起反击!
想法是好的。
可惜博洛没怎么亲眼见过黑旗军运送新·没良心炮的场面。
由王承恩的顺武军工厂督造的没良心炮其重量虽然和油桶版本的依旧有差距,但也绝对是可以被两三人轻易抬起的。
第一批尝试突袭的清军队伍夜里从黑暗中杀出嗷嗷叫着冲进战壕,只看见黑旗野人拖着带着木轮的飞雷炮沿着直线战壕一溜烟就往后缩入了Z型战壕里头。
随后里头的长矛就架起来了。
突袭的清军进退两难,翻出去就会被黑铳放倒,缩在战壕里的也被缓缓绞杀,怒吼与不甘的悲鸣盖过的枪声,在黑夜里传的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