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步云和巧一正走在回寝殿的路上。
内心纠结了一阵,巧一还是选择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属下如此处置了丁太医,主子可曾怪我?”
步云瞥了眼小家伙儿,握着巧一的手微微用力,“怪你干什么,你马上就成为公主府的男主人了,这点儿权力还没有么。”
巧一低了头,默默跟着公主,“毕竟还有更周全的做法,不一定非要动刑。”
刚刚在墨如房里,他一直偷偷观察着公主,主子眼里对丁章的关切,根本就藏不住。
话说回来,主子去墨如房里喝酒,应该也是主动叫上丁章的。
“本宫对他的要求,对你也是一样,你们两个别搞窝里斗就成,其余的事情,本宫可以不闻不问。”
步云搂过巧一的肩,出言宽慰道。
巧一动了动唇,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接话。
待二人回了寝殿,巧一关好门,而后冲着公主轻声道:“主子,属下还是担心,自己当不好,也承担不起,驸马这个角色。”
步云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记错的话,就在去探望老丁之前,自己刚刚和小崽子推心置腹了一番,对吧。
怎么出去一趟,这孩子回来就又怂了。
察觉到公主面色有异,巧一直接跪了下来,语气充满懊悔:“主子对不起……巧一让您失望了……”
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人扶起,步云柔声道:“本宫能理解你,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对不起这话,以后别轻易说出口,本宫不爱听,也听腻了。”
“是。”
巧一低低应了一声。
小家伙儿眉宇间的落寞,让步云一阵心疼。
有些时候,再直白或清晰的话语,也很难打消一个人心底里的顾虑,那是经年累月堆积在心头的不敢去触碰的角落。
更何况她的巧宝儿,把脆弱的一面都留给了自己,而自己本来也应该再多给他一些疼爱才是。
将人搂入怀中,步云贴着巧一的耳边道:“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身心都交给我,好不好?别害怕,没事的。”
主子的温柔让巧一鼻尖泛酸,“嗯,巧一听主子的。”
就势轻轻拍了拍某人身后鼓鼓的两瓣肉,步云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本宫的贴身侍卫,做你自己就好。”
步云深知,或许“驸马”这一突然的身份,小家伙儿还需要时间来适应,不过侍卫的身份,巧一应该还是驾轻就熟,她更希望看到收放自如的小家伙儿。
哪怕是壮着胆子拿腔作势地唬人,亦或是亲昵时,像只小兽般的啃咬自己。
步云好像更喜欢在自己面前撒欢儿的小崽子。
当然,犯了错被自己狠狠收拾时,那怂巴巴夹着尾巴的样子,也着实惹人怜爱。
巧一听了公主的话,原本环着主子的手,忍不住一松。
“做我自己?”
巧一轻声反问道。
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他想过要做主子的保护者、守卫者,想过要做主子的知心人,想过要做主子的侍卫、仆人、助手、谋士……甚至是相公。
为此,他应该忠诚、听话、顺从、贴心、温柔、能文能武、足智多谋……
这些个心愿,如今也算都达成了吧。
他也成为了他自己认为的,站在公主身边,应该要有的样子。
可主子突然让他做自己?
若是没有了主子,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巧一想不出来。
“你没听错,本宫就是让你,做自己,就好了。”
步云捧起巧一满是疑惑的小脸儿,在软嫩的唇瓣上亲了亲,继续道:
“闯你想闯的祸……”
巧一睁大了眼睛,这回定是他听错了,主子怎么会鼓励自己闯祸??
步云见着某人惊异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指尖摩挲着巧一的小脸儿,“挨你该受的罚……”
听到主子要罚,巧一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对嘛,赏罚分明,这才是他主子。
他知道,主子其实是想说,会包容自己的一切,让自己安心陪伴在她身边就好。
“主子说的,巧一都记住了。”
巧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浅笑着回亲了主子一口。
正在步云还在回味小家伙儿主动的亲吻之际,巧一又歪着脑袋说道:
“主子,那我们继续吧?”
这回轮到步云一愣,“继续什么?”
巧一不好意思明说,往自己胸前指了指,又担心自己表达得太过隐晦,便伸出双手,食指的指尖相对,反复碰了碰。
步云脸颊微微泛红,这种看似不经意又天真的邀请,为何会让自己突然觉得难为情呢?
眼前的这位活宝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蓦地将一只手变成了空心拳的形状,欲再将两只手放到一起……
啪地一下。
步云眼疾手快地将小崽子的双手打掉。
“放尊重点,瞎比划什么!”
巧一委屈地撇了撇嘴,自己只是想用手隐晦地表达一下啊,若是直接说出来,那不更成淫词艳语了吗?
“过几天你就要正式上朝了,还满脑子想这些,皇上最近担心的朝政大事,你知晓几件?可有应对之法?”
步云气极反笑,一边训斥着,一边左手揪着巧一的耳朵,右手时不时往某人身后扇一巴掌,把人往桌案前带。
“嘶……主子轻点……”
这回公主可是真揪啊,为了防止自己的小耳朵真被主子拧下来,巧一连忙跟上步云的脚步,“属下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啪啪啪!
步云一连朝巧一身后补了三掌,疼得巧一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主子虽然没有特别用力,但前面刚挨了两记狠的檀木板子,此刻碰一下就疼,更别提再结结实实地挨几下巴掌了。
“就在这里,把这些奏折都看完!不看完不许吃饭!”
步云点了点桌上的折子,凶了巧一一句。
“属下遵命。”
巧一认命地将椅子推到一旁,再重新站回桌前。
身后涨得发紧,又疼得厉害,巧一把手伸到身后,想给自己揉一揉,抬头却撞见主子仍一脸愠色地盯着自己,只得将手又缩了回来。
再开口时,语气已是委屈得不行——
“那主子什么时候给我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