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书信递到笙歌手中，语气寡然却又透着丝丝威胁：“勿让第三人看到此信。”
话音刚落，少女移过眼眸，便看到笙歌已经站在火炉旁，将书信丢进燃至灰烬。
楚忆陵嘴角轻勾，“跟我走。”
“是。”笙歌眼神坚定，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楚忆陵。
“凌初公子，大过年也不去杜娘那串个门，有了相好忘了旧友啊。”那妖艳女子今日一身红紫大衣，风尘仆仆，跨着大步。在看到笙歌时那吊儿郎当神情立马收起，满目惊色。
楚忆陵一脸嫌弃，鄙夷道：“别靠我太近。”
“你还嫌弃我！！新年必须要大红大紫，多好的寓意，是吧小笙歌。”杜娘一把搂过笙歌细腰，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攥紧双手，似不喜旁日这般贴近，极力克制一字一句道：“这位姑娘，烦请松开小女。”
楚忆陵拉过她腰间的那双手，“说正事。”
“笙歌去看顾青公子可否需要帮忙。”
两人望着那退后的身影，杜娘用胳膊碰了碰她的肩，一脸惊奇：“可以啊，竟然把这凌城绝色收入囊中了。”
“她有几分用处，便留在身边了。”
杜娘哼哼两声，“容貌是差上你三分，可她剑术可在你之上，她前主子是万杀门的前宗师，从小在身边培养，是一把利剑。”
“难怪，你找我何事？”
两人朝顾青所在之处相反方向走去，杜娘神情严肃，没了方才的痞性，她酝酿道：“文德王与唐门门主都在查顾府灭门一案，看来万杀门是露馅了，接下来怎么办？”
楚忆陵不悦地皱眉，抬眸余光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凝：“你应下了？”
杜娘点头，想起唐门门主交换的条件，语气有些雀跃：“唐门门主愿用西北一片势力交换，往生阁此时最需的便是西北眼线。”
想到这，那雀跃的眸子里又涌起一丝纠结，“若是交换，那顾府满门被灭……”杜娘转过身子环顾四周，低声道：“本就是往生阁之举，那不就是火坑吗？”
楚忆陵声音冷冽，连看向杜娘的眼神也冷上了几分：“说到顾府，往生阁从不接这种生意，一百多口百姓，何其无辜！”
楚忆陵刚被阁主带进往生阁时，杜娘那时便是管事，依稀记得往生阁的规矩便是等价交换，从不滥杀无辜。在楚忆陵看不见的背后，接了多少这种生意也无从得知。
“凌初，一切服从阁主命令。”
杜娘眼底波澜四起，沉声提醒道。
楚忆陵望着那在寒风中迎冬飞行的大雁，神情恍惚：“往生阁，阁主的身影是越来越模糊了。”
杜娘看着她的侧脸，“凌初，阁主有他要做的事，望你能理解他。”
“木已成舟，既已接唐门生意，那便只能把线索指向万杀门，让他们相互生疑。”
“好。”杜娘走到院前一顿，对楚忆陵道：“我知你心系苍生，但顾府定会灭门，只是由阁主做了这个恶人，莫要怪他。”
时日转眼而逝，很快便来到了正月十五。
尚书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竟比年间还要喜庆几分。尚书府这一日双喜临门，第一喜便是楚忆陵之及笄生辰，凌城中各地的大小官员都快踏平了尚书府的门槛，全上凌城的勋贵人家都前来贺辰。同样门槛快要踏平的便是凌城最大的宗琼楼，往日价格高昂的宗琼楼就在今日，就放出了今日前去消费的客人皆免单。只有店小二知道是为了给凌初公子庆生。
第二喜事也是关于楚忆陵，是册封御王妃之日，一大早，福公公便大摇大摆穿过人群，望着那拥挤的府门口，有些发福的身子用力往里一挤，高昂一声：“传皇上口谕。”
人山人海的尚书府瞬间让出了一条路来。
只见福公公拂尘一挥，脸上洋洋得意，就像今日这喜事是为他而办。
“楚大小姐，咱家来给您送册宝来啦！”福公公此刻尖锐的嗓里带着几分愉悦，嘴角挂起快裂到后脑勺的笑意。
西处传来一阵铃铛声，沸沸闻声前来的女子一身墨水蓝衣衫，那腰间垂挂悦耳的铃铛声伴着提步款款上前，双膝叩首。
“哎呦，御王妃该是咱家给您行礼才是，快快起来。”福公公赶忙伸手搭着，又指了指身后那一排排佳礼。扬着笑意道：“这是皇上与云妃娘娘给您的王妃礼，收下吧。”
楚忆陵接过礼单，哪怕已经知道皇室佳礼厚重不非，却还是被上方数量惊到了，这怕不是把整个芙蓉宫都搬过来了吧……
她回过眼眸，浅笑道：“陵儿多谢皇上和云妃娘娘厚爱。烦请福公公替吾贺谢一声。”
“咱家呀！定是把话带到！那咱家便先回宫复命了。”福公公低下身子，附上她的耳畔轻声道：“咱家是看着御王长大的，这孩子虽然性子桀骜不驯，但心却是极好的，若日后有机会啊咱家再跟您说道。咱家看得出来，您在御王心中分量是极重的。”
楚忆陵嘴角轻抹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笑意并未扬起多久，看到后来之人时笑意瞬间消失，他缓步朝楚忆陵走来，唇边那不怀好意地笑，她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来者不善。
那凉薄的嗓音带着邪笑：“楚大小姐，不对，应该叫你御王妃。”
楚忆陵凤眸冷冷直视着他，正要转身离去。
他挥袖挡在她身前，啧啧两声：“瞧瞧，本王前来祝喜便是这般态度，连对路边的阿猫阿狗怕是都比本王要笑脸相迎。”
楚忆陵冷若寒风：“祝喜臣女收到了，只是文德王怕是在这与臣女纠缠怕是不合适，臣女觉得文德王应该转身看看身后。”
文德王转身相望，便看到楚青瑶紧拽着衣袖眼神紧望着他，他眉心一皱，正要绕道离去。
“文德王为何见了四妹妹便急忙要走呢？噢~莫不是怕见了旧人想起旧事，心中有葛？”
“你……”文德王咬牙有些愤怒地吼道，无奈甩手，不去看她那猎摄人心的双眼，“本王只是想起还有要事与尚书相商，这是予你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