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夕阳笼罩京都城,青色的马车徐徐行驶在朱雀大街之上,街道喧嚣,道侧两旁的人家升起袅袅炊烟。
“红日西沉,竟是寒凉刺骨。”沈山放下轿帘。
马车里,他与沈子宁相对而坐。
“爹,您穿得单薄,回家便好了。”沈子宁说着,看着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囚服看上去是如此扎心。
沈山叹息一声,不掩愧色:“是爹连累了你,连累了我沈家上下数百口人。”
沈子宁紧紧握住他的手:“爹,放心,圣上未罢免您的官职,您便还是天朝的丞相。其实无需一年,如今已是四月,离秋收不过五六月女儿便可以兑现与圣上的承诺!届时我相府必安然无恙。”
“宁宁,农耕非儿戏,那些百姓日日脸朝黄土背朝天,尚且只能做到如此,你又有何办法能够在短短数月之内做到粮食增收三番?”沈山询问着。
沈子宁轻吸一口气,道:“离开府中这两年,我学习了许多东西,其中也有农耕之术。女儿曾去到江南,那里水土肥沃,亦有农耕高人,女儿向他学习了不少,要增产三番,并非不可能。”
闻言沈山的情绪才越加缓和:“宁宁竟有如此机遇!”
“嗯!爹爹不必操心,不过在此之前您也莫再与圣上发生冲突,免得被有人心听去大做文章。”她委婉说着。
沈山直直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是赞许之色,又有几分怀疑:“你……还是我的宁宁吗?”
沈子宁失笑:“爹,我不是您的女儿,还能是谁?”
沈山微微点头:“老夫真没想到,原来宁宁已这般懂事……”
相府正堂中,消息已经先传了回去。
“什么?!”赵氏身形不稳整个人用力扶着桌沿,“满门抄斩之罪?!”
沈采盈亦是脸色煞白。
“沈子宁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赵氏怒目圆睁,猛地起身,慌乱道,“采盈,赶紧收拾金银细软!嬷嬷,你派人去接易哥儿回来,我们举家连夜逃走!”
“娘!”沈采盈蹙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去何处?而且,长姊既然能够说出那般承诺,想必是已有应对之策。”
赵氏气急:“能有什么应对之策?!那可是种粮食啊!她懂什么?还开口便是三番?!简直是痴人说梦!她想死便罢了,居然要拉着我们陪葬!”
“娘,爹爹入狱,长姊这也是为了救爹爹,或许还有办法。”沈采盈低声劝慰着。
赵氏慌乱:“不行!不能再耽误时间,快!快行动起来!”
一众下人手忙脚乱,赶紧各自回房开始收拾东西。
马车停至门前,沈子宁扶着沈山进门恰见着一众下人怀中抱着值钱物件手忙脚乱地往几口大红箱子里装。
“这是作甚?”沈山横眉怒视。
“老爷!”众人纷纷下跪。
赵氏也闻声而来,看到沈山的那一刻热泪盈眶:“老爷!您终于回来了!”
“爹!”沈采盈紧跟其后,亦是惊喜。
沈山颔首:“回来了!这是在干什么?”
赵氏上前从沈子宁手中接过沈山的胳膊。
“老爷,妾身都听说了,宁宁为救您出来在圣上面前大言不惭,什么一年让粮食增产,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妾身叫人赶紧收拾东西,趁圣上未降罪,我们一家人赶紧逃吧!”
沈山闻言面露无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赵氏:“你啊,平日里最是精明,怎的今日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