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回,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戚飞燕让马车先回,自个儿则溜达着去了程老叔的旧屋,想看看能否再打听到他的下落。
萧琅诸事缠身,应该顾不上这里。
戚飞燕在巷子附近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人把守,老屋没有上锁,她站在门前叩了叩圆环,也无人应答。
推开而入,戚飞燕警惕地环顾一圈院子,回手关上门,试探地叫了声,“老叔?程老叔在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边都是穷巷旧屋,门上的朱漆都掉光了,门角处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桌凳椅子都落满了灰,一看就很久没人住了。
戚飞燕被灰尘呛到,在鼻前扇了扇,撸起袖子刚要帮忙打扫一番,就听见屋外的动静。
一个邋遢着头发,穿着破旧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筐,放着满满当当的树枝。
“老叔!”
见到人,戚飞燕激动着要扑上去。
“哎哎哎……”程夏央拎起手上的竹筐隔在两个人中间,掉下来的头发遮住一只眼,满脸冷淡,“你来干什么?”
“我……”
戚飞燕觉得自己忽然之间成了万人嫌。
哥哥那边对她余怒未消,一大早被姨娘赶了出来,如今程老叔也不待见她。
刚撇了下嘴,戚飞燕就惊讶地发现,程老叔被头发挡住的眼睛,是空的!
“老叔,您的眼睛……”
“瞎了。”
程夏央转过身去,将竹筐放下,声音淡漠,“现在的我是一个废物,只想解甲归田,去乡下种种菜钓钓鱼,了此残生。”
戚飞燕哑口无言,程老叔知道她来的目的,这就是婉拒她的意思了。
“老叔,三皇子来找过您?”
她打开天窗说亮话。
程夏央嗓子粗哑,“我没见。”
戚飞燕眉梢微挑,老叔没见三皇子,却见了她。
指挥使的耳目一向最为聪敏,在外头他就知道她来了,想对她避之不见很容易,可他还是出现了。
“如果三皇子要您回戚家军,让您官复原职,您会回去吗?”
程夏央将竹筐往角落里一丢,一脚将树枝给踩折。
“我说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废物,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你们谁也别逼我。”
“侄女不敢逼您。”
戚飞燕走过去,帮他把捡来的树枝一一掰折,缓声道:“老叔您若真的想解甲归田,我给您养老。去乡下给您盖一个房子,再给您盖一个大院子,您想种菜拾荒、养鱼养虾,干啥都行。”
程夏央扭头看她一眼,黝黑的面庞看不出多少旧日将她抱在怀里逗着玩的温情,“你想干什么?”
“我和萧琅目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戚飞燕对上程老叔逼视的目光,坦坦荡荡地说道:“重整戚家军,是我的目的。我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戚家军是我爹娘一手培养起来的,绝不可能交到外人手里。萧琅此人,狼子野心,他想收编您,让您为他所用,您若应了,就是一个空头指挥使,是他用来操纵戚家军的傀儡。您若不应,只怕回到乡下就会被人射成马蜂窝。老叔,我不是诅咒您,而是萧琅真的敢这么干。”
程夏央眯了眯眸,扭头看着戚飞燕,半晌瓮声开腔。
“你和萧琅不是有婚约吗?还上什么战场,早点嫁人得了。”